年轻的水兵,一路前行一路歌
他们就是辽宁省军区某要塞区的“海鸥小乐队”。
大海作伴,战舰为邻。没有复杂的旋律和华丽的歌词,这支乐队用特有的方式演绎着水兵的青春。他们所唱歌曲的作者,正是弹得最起劲儿的那位瘦高个儿——27岁的航海班长郭志宝。
“我就是要当兵”
2002年12月9日,20岁的郭志宝踏上佳木斯开往大连的列车。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一阵阵兴奋。但一想起母亲在站台送别时紧绷着的脸,他又觉得愧疚。姥爷临行前的叮嘱,也让他知晓了自己肩上的担子。
1947年,在解放战争的烽火硝烟中,郭志宝的姥爷扛起了钢枪。这位在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中身经百战的老军人,是对郭志宝影响最大的人。
“姥爷多年来有个习惯,每到建军节这天,就会穿上已经褪色的旧军装,然后从朱红木箱里把军功章、各种奖状、各类纪念品等像宝贝一样,一件一件地往外拿,表情虔诚极了。”当年这个场景,在郭志宝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
然而,当他提出要当兵的想法时,母亲却坚决反对。“我就是有100个儿子,也不会让他去当兵!”姥爷口中战争年代部队生活的艰苦,让郭志宝的母亲印象深刻,她不想让儿子去吃这个苦。
拗不过母亲,郭志宝只好去乡下找姥爷。“孩子,姥爷支持你!”70多岁的姥爷骑着自行车,带着郭志宝在乡间小道上穿行了10多公里,到女儿家给外孙说情。郭志宝的母亲最终勉强答应了。
郭志宝所在的船运大队,主要任务是为要塞区的各驻岛部队运送物资和给养。用战士们的话说,就是“穿陆军的衣服,干海军的活”。长时间的海上航行,对战士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提出很高的要求。
第一次体能测试,全班35人,郭志宝是3名不能坚持跑完全程的战士之一;4个月后的结业考试,郭志宝在5公里越野测试中名列第三。就这样,郭志宝渐渐跑出一条光明的从军之路。
2004年,已经在部队当了4年兵的郭志宝再次面临人生选择:选改一期士官还是脱下这身军装回老家?郭志宝又一次和母亲的意见发生冲突。
临近选改士官的那段日子,母亲在老家帮他找好了工作,相好了对象,不断往部队打电话:“你在部队就算再干10年,也还是要回家,不如早点儿回来。”
倔强的郭志宝再次违背了母亲的意愿,当年年底转为一级士官。得知消息后,母亲气得“3个月没给他打过电话”。
2007年10月的一个下午,从老家佳木斯赶到大连的母亲和郭志宝的表姐一起,来到船运大队。第一次踏上儿子工作的船,母亲的眼角湿润了:郭志宝所在的老式半吃水型登陆艇,住舱在船体的最下层,一大半处于水面以下,从小舷窗里伸出手就能摸到码头的边沿;住舱高不足1.6米,走路都要弯着腰、低着头;面积不到10平方米,除去4张高低床和内务柜,只能摆下一张细长的木头书桌和两把折叠椅;高低床的上铺离舱顶不到半米,上层的战士没办法直起身坐在床上。
恰好那段日子赶上大雾天气,住舱阴暗潮湿。摸着儿子潮乎乎的被子,母亲的眼泪流了下来。“你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了5年,身体能行吗?咱不在这儿干了。”母亲显然早有主意,“我和你姐商量了,你回老家开个水果超市,货源你姐夫可以给你提供。”
那个下午,郭志宝一直没言语,母亲以为儿子想通了。然而,在大连表姐家呆了3天的母亲,还是没等来儿子回心转意。
他的粉丝叫“郭贴”
“什么?锅(郭)贴?你都有‘粉丝’了?!”
听到记者的惊讶,郭志宝腼腆地一笑:“嘿嘿,这个名字是战友们叫起来的。”
提到“郭贴”,不能不提及郭志宝创作的21首歌曲以及他创建的“海鸥小乐队”。
没当兵时,郭志宝喜欢吹竹笛。当兵后,看到战友们周末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他又练上了吉他。练着练着,他开始试着自己写词、谱曲。
慢慢的,战友们发现郭志宝在空白五线谱上写写画画的时间越来越多。过了一阵儿,这些歌就在战友中间传唱起来。
“多少年见怪不怪/军被都是假日晾晒/正课时间阳光充足/那也不能把纪律破坏/以人为本春风徐徐吹来/吹开了不解的迷雾云彩。”这首名为《军被艳阳天》的歌,是郭志宝特别喜欢的一首。
过去,为了舰艇的美观,大队规定正课时间不能晒被子,只有周末可以把被子晾在甲板上。“这样一来,万一周末赶上阴天下雨,我们就连续好多天只能盖湿乎乎的被子。”郭志宝说。
这几年来,以人为本的理念在部队越来越深入人心。大队党委在充分听取官兵建议的基础上,作出新的规定:只要是晴天,官兵的被子天天都可以晾晒。
盖着“充满了阳光的味道”的被子,郭志宝决定以此为题写一首歌。经过一次次地修改,这首清新上口的《军被艳阳天》出炉了。
以前,郭志宝和战友们最怕的事情就是迎接上级机关的检查。“每次上级来人检查,我们都要提前好几天就准备,打扫卫生,整理内务,搞得我们很紧张。”
2008年年初,辽宁省军区下发了一份被称为“五不准”的文件。文件规定:机关工作组下部队检查指导工作中严禁加菜,严禁摆放干果、水果和饮料,严禁喝酒,严禁准备洗漱用具,严禁收受礼物。
不久,郭志宝写出了一首《清风正气》歌:“以人为本落实处/统筹兼顾符合实情/迎接检查指导样样行/破解难题显真功。”
“我们是年轻的水兵/寻找着梦的方向/迈开了步子向前走/收获着希望。”就像郭志宝创作的《成长的水兵》中的歌词一样,这群年轻的水兵一路前行一路歌唱,正朝着自己的人生目标,大步向前。
从此,这群年轻的战士把歌声和欢笑传遍了一座座的岛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