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的情事还是放在日记里吧
有必要介绍一下这本书的由来:《不堪回首》曾于2004年在香港《明报》连载,后因章含之病重,作者收到女儿洪晃的请求而停止。洪君彦回忆到女儿希望他“干脆多写点以后出书”,但在章含之去世后洪晃却否认了这一说法,“觉得他不负责任”。据媒体报道,因洪君彦“对母亲无比仇恨地进行诋毁”,洪晃和父亲断绝了联系。单单是这本书的出版,就有如此曲折的经历,书中所言之事,大约也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作为那些著名婚姻中较为弱势的一方——比如洪君彦,假如不在他名字前面冠以洪晃生父、章含之前夫的称谓,估计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的名字,而偏偏越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大众的理解,常被冠以炒作之名谋一己私利。麦当娜、珍妮弗·安妮斯、芭芭拉·史翠珊、毛阿敏等明星的前男友,都曾以出书曝前女友隐私。这种做法往往引得媒体一阵风报道之后便再无消息。当然,可以相信洪君彦已经年迈并无名利之心,出书只想纠正视听,给自己一个说法,但即便书中所言句句属实,又有多大意义?
个人小历史见证时代大历史,这个说法固然没错,但想以个人情事来折射特定历史时期的真实面目,未免也会因其灰色而让历史变得模棱两可。在书中,洪君彦表达了这样的意思,他写这本书,是为了还原历史真相,拆穿章含之“毛主席叫她离婚”的谎言。他将婚姻的破裂,归罪于疯狂的“文化大革命”年代,意在以个人悲剧,唤醒人们对那段灾难深重岁月的反思。但读《不堪回首》,真的能感受到那个时代的悲哀吗?未必见得。《不堪回首》的定位有些错了,它反映的不是历史,而是人性,人性中的虚荣、见异思迁、推脱责任等灰色一面,在书中体现的比其历史责任感要鲜明得多。
所以,洪君彦的书给人们增加的不是对历史的重新认识,而是对名人过往情事的一桩谈资。仅仅就情事而言,对与错只能是当事人双方的感受,局外人是无法也没资格给予评价的。洪君彦想通过这本书让自己站立到道德的上风,这一想法可能本身就错了。在书中,洪君彦披露了一些与当事人一贯形象不同的细节。虽然不见得每一个读者都相信童话的存在,但每一个读者在童话破碎时都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失落感,所以,从古至今,几乎所有童话的破坏者都要承受毁誉参半的评价。
站在洪君彦的立场上,可以为他找到很多他有必要写这本书的理由,但站在别的一些立场上,也同样能够找到很多他没必要写这本书的理由,写与不写,全在于作者本人对曾经的人和事的看法。阅读完这本书,感到它还是没能脱离“我与×××不得不说的故事”的俗套,语言中并无回忆过往的沧桑和平静,有的仍是对恩怨情仇的斤斤计较。这样不得不说的情事,还是放在日记里最妥,公开出版且用商业化的模式写作,也许并不能达到还原历史真相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