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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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要趁早

■丁立梅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09-07-14    [打印] [关闭]
    铁凝三十多岁还未嫁,去见冰心,冰心对她说过一句禅语般的话,你不要找,你要等。她果真地等,等到50岁,终于修炼成精,嫁得如意郎君。

    然对于我们绝大多数俗男俗女来说,这样的等,只是个美好的童话罢了。偶尔在星星满天空的时候,可以憧憬一下,在大太阳晃着时,最好回到现实中来。因为,它胜算的把握实在微乎其微,押上一辈子的情感与渴望,到头来,可能全是空。

    我单位有个小女子,刚分配到我们这儿来时,她穿泡泡袖的裙,脚底像装了弹簧,走路是带着跳的,望得见她的青葱和水嫩。有好事者三天两头给她介绍对象,她不是嫌这个个头不够高,就是嫌那个脸上还有疙瘩。那时,她有足够的底气挑拣,认为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

    青春却是由不得人的,它如枝头怒放的花,昨日望过去还明艳艳的,让人有攀摘的欲望,今儿个,却凋落了,一地残红。我们也煞费力气地替她牵线搭桥,男方首先问一句,多大了?我们小心回,三十了,不过,长相不像的,蛮显年轻的。男方轻浅一笑,哦,这么大啊。再无后续。她于是像落潮后再无法回到大海的船就此搁浅。

    退而求其次吧,在二手男人里挑,离婚的,或鳏夫。她起初也不肯,可形势逼人啊,回家去,母亲天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着她,仿佛她不嫁,就是犯下滔天的罪。她只好退步,端了多年的架子放下了,去见一个又一个的二手男人。

    这一见,差点儿没把她活活气死。一个男人,跟她还没聊上几句,倒先教训起她来,原因是她喝了他点的奶茶,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男人说她浪费。15块钱一杯呢,男人痛惜地说。

    还有个男人更离谱儿,带了6岁的儿子来见她。一见面,男人的儿子就敌意地看着她问,你是要做我后妈妈的吗?她一时愣住,不知如何作答。男人责怪她,说她不懂跟孩子相处,在孩子问她时,她应该温柔地去抱抱孩子,告诉孩子,她是要做他的后妈妈的。

    天,这都哪跟哪啊!她哭笑不得地跟我抱怨。问我,你说,好男人都哪里去了?我在心里说,亲爱的,好男人早就做了别人的夫了。

    她其实,也是心知肚明的罢。她跟我念叨过往的那些男人,一个,又一个,竟发现,他们都有动人之处,她却错过了。譬如那个厚嘴唇的男人,跟她认识没多久,便天天到我们单位门口,守她下班。他跟她论及将来的婚姻,他说,他的愿望不大,只要每晚,有个人能陪着他喝粥,他就觉得很幸福了。可那时候,她喜欢的不是喝粥,她喜欢的是烛光配玫瑰,且她也不喜欢厚嘴唇的男人。

    某天,大街上居然意外遇见那个厚嘴唇。人家早已携了稚儿的手,做父亲的欢喜,满溢在眉宇间,完全一幅幸福天伦图。她避到一座建筑物后,偷偷张望,满心里,都是疼痛。回家后,大哭一场。说不清为什么哭,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偏偏她的母亲不解人意,还在一边唠叨,说要倾尽家产,出巨资帮她在城里买房。倒贴钱的买卖,总会有人来拣便宜的吧?母亲说。

    谈婚论嫁到这步田地上,真成了悲哀。她几乎成神经质了,遇见人就拜托,行行好,帮我介绍对象吧。好男人还是没出现。单位里再遇见她,我们都绕着走,怕见她眼睛里的期盼。

    缘分原是可求不可遇的,该出手时就出手,嫁人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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