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首位聋人博士郑璇选择特教事业
这一晚,她一共表演了3个舞蹈,同她合作蒙古双人舞的张鑫细数起郑璇身上的“光环”:“以前我就听说过这样一个跳舞的女生,是博士,又是聋人,当过残奥会火炬手,有很多很多荣誉”,熟悉了以后,张鑫眼里的郑璇“其实也是一个平常的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生活”。
“聋人、博士、舞者,这是我身上的三个标签”,它们对郑璇的意义在于:“我会认同聋人的无声文化,认可手语语言,但也会努力去融入主流社会;而读博是我的主业;至于舞蹈,我的业余时间基本都花在上面了。”
两岁时因注射卡那霉素过量导致一级听力残疾。通过常年不懈地学习唇语,郑璇在普通学校就读,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武汉大学念本科和硕士,此后又考入复旦大学中文系,成为国内第一个聋人博士。一路走来,郑璇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毕业之际,她放弃了上海、深圳等地的工作机会,选择去重庆师范大学特殊教育学院:“我要做高校老师,教出更多优秀的搞特殊教育的老师,这样可以改变更多残疾孩子的命运”。
和郑璇交谈,几乎感觉不到她与常人的差异,只有细心观察才会注意到她耳上戴的助听器。唇语、手语、文字、舞蹈,成为郑璇和不同人们交流的四种“语言”。
妈妈回忆郑璇“从小到高中都很内向,说话的情形时好时坏,随着情绪的起伏变化很大”。关注到女儿心理上的问题,父母做了很多努力,爸爸还特意写信给女儿的同学,请他们关照生活在无声世界里的女儿。
高考后进入武汉大学学习,郑璇还记得军训时的紧张:“没有任何特殊的照顾,教官喊向左转向右转,我要非常专心,盯着旁边的同学怎么做”。英语六级考试61分“惊险”通过,“我英语听力和口语都不太好,语法还不错。听力占20分,我就全选了C,可能就得了四五分吧”。
“其实残疾人学生在大学、普通学校里读书,应该得到资源上的支持。比如说聋生要有翻译,不适合的课可以不参加。但那时候我还没有这样的观念,完全在适应它。”这个痛苦的适应过程一直持续到研究生阶段。后来郑璇和老师沟通,免去了必须上讨论课一类的要求。
大学里,郑璇开始学习舞蹈。她加入了湖北残疾人艺术团,跳过著名的《千手观音》,“那是邰丽华亲自教的我们”。舞蹈给了郑璇表达自我的新路径。到复旦读博以后,郑璇成为学校博雅艺术团舞蹈队的队长,带领着同学编排舞蹈,“带了他们4年,一些昆曲、越剧活动我都参加。自己主要跳民族舞和古典舞,特别喜欢北方民族的舞蹈”。
一直以来,郑璇都在体验融入主流社会的艰辛:“我在读硕士的时候比较困惑,很恐惧,也没有很大的信心去工作、融入主流社会。想找到一条真正适合我的道路。”
毕业之际,深圳一所特殊教育学校给出了高薪待遇,加上许多亲戚在深圳,妈妈成了“挺深派”。丈夫在上海一所高校出版社工作,郑璇也有许多上海的朋友难以割舍,所以爸爸支持留沪。而家乡武汉等地的学校也抛来橄榄枝。
此时郑璇了解到,重庆是聋人高等教育在西部唯一的点,而西部残疾孩子很多。重庆师范大学特殊教育学院的智障教育在全国领先,但聋人教育还是空白,并且学校的老师不会手语。
工作很快敲定下来。今年9月,郑璇就要到重庆开始自己的科研和教学生涯,教授聋生用手语学习大学语文,丈夫也和她在同一所学校做教学或者心理咨询的工作。父母打算退休后到重庆生活,一家人将在重庆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