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日食后,少年夸父激情需保护
一场“500年一遇的日全食”即将上演,当幸运的橄榄枝抛向中国,“逐日激情”正在许多城市提前释放。
在国家天文台选定的9个最佳观测城市,大街小巷的商场小店里,摆放在最显眼处的,都是望远镜、滤光镜和护目镜,而一些酒店甚至在一年前就被抢订。
而如何延长观赏时间,则成为最近天文论坛上最火爆的话题。印度的旅游公司甚至为此推出“坐飞机旅游看日全食”的包机航班。
国家天文台研究员李竞介绍,一些北京的天文爱好者甚至打算开车奔赴最佳观测城市,一旦出现天气原因,就上高速公路,在日全食带上千里逐日。
“青少年夸父”激情追日
7月10日,当朱旻出现在武汉日全食观测科普志愿者的集中培训区时,很快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
1.82米,比同龄男生都高出一头,这个19岁的北京女孩在武汉没有任何亲戚,只身一人到武汉,成为最“胆大”的科普志愿者和“追日者”。
武汉晚报的陈记者了解到,朱旻是北大附中高三学生,今年刚刚参加完高考,因爱好天文,在高中时就一直是学校天文小组成员。得知武汉正在为备战7月22日的日全食招募科普志愿者,便在网上填写了相关材料,独自来武汉。
世纪日食的来临,正演变为一场青少年科普的盛宴,“青少年夸父”开始了激情追日。据负责志愿者工作的武汉科技馆人士介绍,300余名报名者大部分都是热爱天文的青年学生。
杭州青少年活动中心科技总辅导员施泽民介绍,杭州青少年热情高涨,他们自发组织制作观测器具和观测活动。大约一个星期前科技中心老师忙于日全食前夕的知识普及工作,只要一走进办公室就很少能出来。
在北京市,不少中学提前行动,为能观测和记录这次完美的日全食做了充分准备。北京八一中学组织天文社团赴安徽铜陵观测,并专门聘请了老师进行观测、摄影知识的培训。
科普部门的统计显示,北京市至少有几十所中学组织学生天文爱好者到四川、重庆、湖北、上海等日全食观测带实地观测,仅参加海淀区学生天文兴趣小组赴日全食带观测的师生就超过80人,分别来自10多所中学。
一向被讥诮为市场“角落书”的科普书籍也爬上了热销榜。
北京图书大厦四楼科普读物专柜负责人殷先生介绍,科普类读物今年销售大幅上升,尤其是有关天文方面的,《星空》、《宇宙》等图文并茂的书籍销量很大,今年新出的《最新天文观测手册》更是分外抢手。
记者在科普读物专柜区看到,《宇宙简史》和《最新天文观测手册》只剩一本。
来自海南的高一学生小蒋站在一角,手捧《宇宙简史》看得聚精会神。作为天文爱好者,他甚至订好了去武汉的火车票,去最佳观测城市大饱眼福。
迎接“世纪日食”的大军里,一所中学天文社成员的身影异常醒目。
日全食观测,离不开对观测地点的选择。杭州高级中学天文社成员楼浚东、蔡婷妮、祝尔康在老师林岚的指导下,实地考察,行程1400多公里,历时一年半时间完成《2009中国日全食观测点选址研究》报告,全文将近3万字。目前,这幅由高中生绘制出“日全食”中国观测点选址图已经提供给国内、国外许多的相关部门并被采用,其中包括国际天文联合会日食工作组、国家天文台日食工作组、《天文爱好者》杂志等。
在豆瓣网、校内网等以在校学生为主的网络社区上,最近最热门的也是相约去看日全食的帖子。有人交流最佳地点,有人讨论装备,有人发帖通报注意事项。而在武汉一些高校的校园论坛上,不少家在外地的学生得知武汉是这次日全食的最佳观测点之一,早已放暑假的他们,特地推迟了回家的时间。
宇宙中,年轻地球上的年轻生命,正用好奇的眼睛打量星空。
世纪日食科普热能持续多久
世纪日食来临之际,81岁高龄的国家天文台研究员李竞即将奔赴嘉兴做天文科普的演讲。
很多人到了这个年龄已在打拳养鸟,含饴弄孙,而李竞每天则有几个小时在办公室查资料、做研究,仅今年就已经在北京市近20所中小学做过科普报告。
这一切,“就是因为爱好”!
老人至今清晰地记得,上小学五年级时他偶然了解到,1919年爱因斯坦利用观察日全食验证相对论的故事。“太神了,我一下被震撼了。当时我就想,那么我是不是也能做科学家呢?!”
北京辅仁大学物理系天文学专业毕业,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中国科学院北京天文台任职,天文学成了李竞一生的关键词。
在李竞看来,爱好成就事业,爱好又源自好奇心。很多人不是一开始就爱好天文学,是对天象的好奇心慢慢累积,希望深入了解,成为爱好,然后渐渐探索专业知识,进而变成事业的。
李竞介绍,在自己所在的中国科学院老科学家科普演讲团,大多数老科学家们都有着类似的人生历程,从好奇到爱好再变成事业,从此相伴一生。
“其实青少年自身蕴藏的对天文知识渴求的力量是强大的,只是需要外界的环境去点燃这种好奇心,这一次的大日食千载难逢,对于科普教育必将产生深远影响!”李竞分析,日全食的发生只有几分钟,但是很多青少年半年前甚至一两年前就开始进行全方位的准备:了解日全食发生的时间、全食带位置、全食时太阳高度和月亮掩食时的运动方向,并选定观测地点和了解当地可能的天气情况;同时购置或装配合适的天文望远镜和照相机或摄像机,设计拍摄程序等。
这样的准备就足以让广大青少年学到很多天文知识,受到科学实践的锻炼,增加对科学的兴趣,“也许其中一些人会因此走上了科学研究的道路。”
但更多的人对于这种影响深度并不乐观。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认为,“嫦娥奔月”、神舟飞天、狮子座流星雨、探测器“深度撞击”彗星,还有这一次的日全食,每一次航天、天文盛事出现,媒体上不断重现这样的场景:天文馆开始人头攒动、长期被冷落的系列科普图书销量飙升、学校的课外活动活跃异常……
“但每次热潮过后,人们又会发现‘仰望星空’的人越来越少。”记者采访时听到的一则消息更是让人黯然神伤:昔日青少年的乐园——紫金山天文台的“田家炳天文科学交流中心”因“萧条”变成了茶餐厅。
这位专家分析,很多人都把青少年对科学不感兴趣的板子打在应试教育身上,但是孩子们还是有课余时间的,科学家、科普单位也都在说孩子有好奇、探索的天性,之所以出现这类尴尬局面,还在于现在的孩子可以玩的东西太多,科普的内容如果不针对现代孩子的特点,自然就会败下阵来。
2008年初,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与新浪网新闻中心对1341名青年进行的一次在线调查结果可以佐证。
调查显示,73.9%的人对科普的第一印象就是“科技馆或博物馆里的介绍海报、图片”;35.3%的人对科普的第一印象是“街边的报栏”;另有21.9%的人认为科普等同于“冗长乏味的讲座”。
这位专家表示,这次世纪日食的观测热潮过后,如何让青少年保持对天文、对科学的兴趣和热情,是值得教育工作者和科技工作者好好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