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国》启示：当父母不再自信教育就有希望了
纪录电影《小人国》剧照
熊涛供图
每天等候友伴的4岁女孩辰辰，性格很叛逆的5岁“孩子王”池亦洋，年仅两岁却颇有探索劲头的小锡坤，这些看似天真却内心丰富的孩子，为我们展示了一个陌生却真实的儿童王国。
历经3年拍摄，一部号称“真实记录幼儿园孩子内心世界”的纪录电影《小人国》近日在北京青年宫首映，在教育界和年轻父母中引起轩然大波：孩子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感秘密？大人是否真地了解他们的世界？
近日，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通过民意中国网与腾讯网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1152人参与），56.0％的人认为当下父母对孩子的内心世界不了解，其中选择“不太了解”和“很不了解”的占41.6％和14.4％。此外，57.1％的人表示父母对自己童年时的内心世界不了解。受访者中56.4％的人有孩子。
当家长不再自信，教育就有希望了
“我们从来不知道他在幼儿园的状态，看了这个电影，第一次知道儿子在幼儿园有那么多出人意料的故事。”看了电影，小主角之一池亦洋的爸爸在台下一个劲儿地出汗。和他一样，许多收入高、受教育程度高的年轻家长，不约而同都一改以往自信心爆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开始低下头来重新打量自己的孩子。
《小人国》是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张同道教授，蹲点北京郊区一所名为“巴学园”的幼儿园，用3年拍摄出来的。影片记录了一群2岁~6岁孩子的真实生活，82分钟的观赏过程里，伴随着出人意料的幽默、滑稽与感动。
“我的儿子跟片子中的池亦洋同岁，拍这个电影，是发现自己突然不知道怎么做爸爸了。”作为该片导演，张同道自称只不过是“一个带着困惑的家长”，在他看来，当下家长对待孩子的方式不外乎两种：一是当宠物来养；二是当新兵训练，严加看管，希望他们做我们没做到的事，“无奈我儿子软硬不吃”。
提及自己童年时与父母沟通的最大障碍，49.4％的人认为，很多时候父母与自己不能平等交流；39.5％的人认为家长管得太多，压制了自己的很多想法；37.6％的人表示是自己无法充分表达内心想法；31.4％的人认为是父母太忙，没时间听自己说；选择“没有障碍”的仅占4．1％。
张同道去“巴学园”参观了几次，每次都有新的发现：
4岁的女孩辰辰，每天站在幼儿园门口等待4岁男孩南德到来，南德不来她就不肯进屋。这种等待从夏天一直到冬天，从不间断。
5岁的男孩池亦洋身体强健，性格粗犷，常常率领男孩子玩打仗、升国旗，擅于平息男孩之间的冲突，可也时常打哭别人。
刚刚两岁、还穿着尿不湿的男孩锡坤，不知何故把垃圾桶当成了自己的研究对象，一趟趟地忙着把皮球、玩具和小朋友的鞋往里塞，试图弄清楚这个铁皮家伙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在自然的状态下，《小人国》跟踪记录下了这一切。让观众感到震惊的是，孩子们在片中的表现，和平时在影视剧里看到的截然不同。
“当我们的父母不再自信，教育就有希望了。”张同道说，他在拍这部电影时发现，孩子们有自己的“小社会”，有自己的相处之道和游戏规则。他们的智慧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成功的教育不是昂贵的教育
在一次跟踪拍摄中，一群愤怒的父母冲进园长办公室，要求开除池亦洋，避免自己的孩子再受欺负。但园长李跃儿说，池亦洋给其他男孩子树立了男子汉的榜样。在肯定这个孩子身上也有闪光点的同时，她也从不放过任何一次“改造”他的机会。
对于锡坤出于探索目的的“破坏行为”，李跃儿采取的却是另一种应对方式。当锡坤在教室里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地上，弄得满地狼藉，然后兴奋地到处跑时，李跃儿就一直在一旁看着，不去阻拦。等他玩够了，她再和他一起收拾“残局”。
“孩子都是在不断地犯错、认错、改错中长大的。”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首席教育专家、“知心姐姐”卢勤，对“巴学园”校车上“孩子是脚，教育是鞋”的一句话印象深刻，“父母应看到自己的孩子跟树叶一样独一无二，要发现孩子的特点是什么，潜能是什么，问题是什么。”
什么样的早期教育才算得上是成功的？调查中，64.5％的人认为无论教给孩子什么，首先都要认识并尊重孩子的情感世界；61.4％的人认为要因材施教，每个孩子都有独特之处；44.6％的人认为应给孩子自由，不过多干涉孩子的成长。
同时，也有36.3％的人认为要严格教育，不想太溺爱孩子；33.7％的人认为应该从小培养竞争意识，现代社会竞争太残酷；宁可让孩子小时吃苦，也要尽早适应今后漫长的应试教育体制的占17.0％。
“任何孩子都可能是一出精彩的戏，但成人没有给他们创造展示的环境，所以儿童的世界被湮没了。”中科院心理研究所危机干预中心主任、儿童发展心理学专家王文忠说。
中国教育电视台影视中心执行主任吴晓梅认为，最好的幼儿教育是回归自然，让他们像草一样在阳光下自然成长。“这样特别美，但这个美不是加工出来的，是纯朴的。”她认为，过分雕琢的教育还不如不教育。现在每个家庭都把孩子当宝贝儿，投多少钱都不在乎，但家长越去雕塑自己的孩子，幼儿园对孩子就越难有所帮助。
“幼教应该是一个普及的、低成本的教育，不是用昂贵的设施和理念堆积起来的贵族教育。”卢勤说，现在的幼儿教育变成了特长教育，家长管得太多，“我听过一个故事，中国妈妈和外国妈妈都陪自己的孩子在沙滩上玩沙土。孩子由于手小，半天也没挖多少沙子。中国妈妈说‘我帮你’，外国家长却一直等孩子挖了两个半小时。孩子的问题应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解决了，这就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