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能没有羊肉串
这个世界如果缺了羊肉串,会少掉很多激情与快活。
等待,有时是很美好的感觉。小新疆帽在隔壁翻烤着新鲜的羊肉,嗞啦啦的声音传来,带着孜然味儿的羊肉香盘旋而至,吊着你的鼻子左右寻觅。此时,最好来点新疆音乐,最好是艾尔肯欢快的节奏。
馋虫苏醒,跟着艾尔肯亦步亦趋地扭摆,血液里快乐的ABC一丝丝地跟着苏醒。
墙上墨绿的毯子绣着经文,一张大挂历布满了维族人的节日,老板告诉我,上面写着:“你们应当寻求知识,从坐摇篮到入坟墓。”
在又高尚又饥饿,又快乐又难耐之际,美丽的花裙子姑娘飘然而至,送来6串羊肉。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小心铁扦子烫啊!”大大的眼睛满是关怀之意,旋即优美地转身走开。
羊肉,就是最强劲的旋律,在快乐手鼓的伴奏下,我慢慢地数,1、2、3,嚼到第三口,香气四溢,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苏醒。“茶花姑娘,茶花姑娘,一杯茶,忘掉忧伤。”快活像潮水漫过全身,身体也跟着时刻想翩翩起舞。
几串羊肉下肚,立刻觉得自己被亏待了,必须添酒回灯重开宴。但千万要克制,因为此时你会误以为自己的胃能装下一头牛。
自从陈佩斯和朱时茂为羊肉搞了场闹剧以后,羊肉串就遍布了中国的大街小巷,成了大家三顿饭中重要的美食。如果我一周不下趟新疆馆子,一定会觉得什么东西丢了。
好像有两三星期没吃了,胃开始报警,顺着它的召唤,一路寻来,车停在东四六条的一家新疆馆子前。绿色的圆顶,黄色的窗,过去一直生意兴隆。老板喜欢穿一件橙色的衬衣,因为长相与伊拉克前领导人略同,朋友们招呼他“萨达姆”,人家也不以为忤,每次都开开心心过来聊天。
但此次的绿房子出奇的冷清,看看表,11点40,推开门,老萨和3个姑娘对我点头,有点尴尬。
我点菜,老板不再跑过来殷勤地聊天了,安静地坐在一边。
只有在花裙子捧着羊肉串放到我面前的时候,她垂下眼帘,像每次一样嘱咐了一声,“小心铁扦子烫”带着关切。
到12点半我起身离去,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两桌。现在,2009年的7月已经过完了,我很想说,隔阂与伤痛的那页应该翻过去,亲兄弟,翻脸了总要拉手,毕竟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很希望有更多的人像过去一样光顾这小小的新疆馆子。
一直记得在三里屯一条破落小胡同里的那户维族人,男人叫阿巴拜克日。
他经营着我最爱的新疆馆子。
那实诚的维吾尔大哥每次羊肉串上抹很多孜然,烤玉米一定是水果玉米,拉条子的面都是从乌鲁木齐运来的,特筋道。
夏天,下了夜班,我散步两公里,坐在他屋外的凉棚下,自然风吹着,要十串羊肉串,一瓶冰啤酒。当时,他的女儿只有一岁多,跌跌撞撞地从一个桌子腿扑向另一个桌子腿。大家很喜欢搂着她看,眼睛溜圆,水灵灵的,一笑弯成了月牙,羞涩地在你腿上蹭。
有女子感叹,我怎么才能生一个这么大眼睛的孩子啊!旁边有小伙子起哄:使劲生,把你的单眼皮憋大了。大家笑作一团。老板娘二十刚出头,并没有因为生孩子而改变身材,天再热她都会包一块色彩斑斓的纱巾。她听着大家的赞美,却不好意思接话,脸上总带着一抹羞涩。
这里服务小伙儿总是在换,都是老板的三亲六戚。共有的特征就是高高的鼻梁,下面是浅浅的小胡子,喜欢唱歌,一边烤串一边扭屁股,递给你肉串时附送你一份内心洋溢出来的笑。而食客们无论吃了多少七零八碎的东西,他们也不怎么记录,都能给你算个一清二楚,真佩服他们的脑子。
三里屯改造,阿巴拜克日也就搬了家。在他很郑重地把新名片塞给食客们的时候,我以为很快就会见面,但后来却从没经过新地址雅宝路,大家便断了线。
不知道阿巴拜克日最近生意怎样,从“萨达姆”的馆子出来,我竟然像惦记亲戚一样地担心起阿巴拜克日一家,嗯,老老实实的人总会有好报,最近去趟雅宝路,给他多带点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