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鲁迅化”是隔一阵就爆发一次的癔症
作为一名曾经的中学语文教师,我觉得这样的讨论不值得认真辩驳。这些年来,“去鲁迅化”文化癔症频频发生,本身就预示着我们社会的教育或者说教化出了一些问题。
首先,现行教材对鲁迅的解读,依然没有走出窄化误区,依然将其简单地政治化、革命化乃至意识形态化。在这种泛政治化倾向影响下,鲁迅作品的文本价值被严重遮蔽,很少有教师引导学生经由文本进入鲁迅的世界。所谓循循善诱也不过是一点一点将诸如“横眉冷对”、“不妥协”之类的标签形象化,一个无比丰富有恨有爱的生命个体被神圣化和伟岸化起来。
关于教材中鲁迅作品的讨论也仅限于篇目增删,至今没有看到回归文本、回归文学的呼吁。如此做法,既有悖鲁迅本意,也是社会教育的悲哀。其实,很早以前就有过共识,即问题焦点并不在于鲁迅作品进不进教材、有多少篇目进教材,而是到底应该用什么方式去接近、学习和评价它。
要说隐晦艰涩,大多数国学经典不更艰涩?可现在社会公众已对重温国学经典有了很积极的评价。压抑也不是借口,鲁迅置身于一个动荡的变革时代,作品头绪繁杂、背景复杂也是事实,然而,惟其如此才是一个时代的真实记录,哪里能为了阅读愉悦,而要求鲁迅作品也轻松起来呢。
其次,这一争论也暴露出我们在经典教育上的缺失,我们还没建构起一条社会大众进入经典的有效通道。现实生活中,我们给太多白胡子老头滥发大师帽子,却往往又大大咧咧地抱怨真正的大师、真正的经典太少。我们只震撼于大师头上虚妄的光辉,却往往不愿意、不能够走近大师、理解经典。我们也多满足于对大师的祭拜和悼念,以附骥尾为荣。
经典的修习能直接进入人的心灵、塑造人的心灵。经历了教材“随风倒”的人们终究会意识到,一个民族一定要有一些真正的经典存留下来。鲁迅作品是不是这样的经典?我想,经历了大半个世纪众多学人的淘洗、锤炼,这一点当不应存疑。现在需矫正的,不是要不要而是怎么样去解读鲁迅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