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元老张晓欢见证中国花游崛起
张晓欢在父亲经营的酒楼顶层花园接受采访。本报记者 慈鑫摄
在罗马游泳世锦赛的领奖台上，29岁的中国花样游泳队队长张晓欢哭成了泪人，而她身边的年轻队友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难以理解这位一向乐观的老大姐怎么会哭得如此伤心。“这些年轻队员真的很幸运，很多人是第一次参赛就拿到了奖牌，而我们这一代人，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只有我亲身见证了这一刻。”张晓欢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感慨地说，“当然，我也很幸运。”
8月13日傍晚，记者应约在北京东四环外张晓欢父亲经营的一家海鲜酒楼顶层花园采访了张晓欢。张晓欢曾设想，把这个经过特殊改造的顶层花园当做她与队友聚会的场所。但到目前为止，这里还没有派上过用场。张晓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训练和比赛，无暇顾及休闲娱乐，甚至她身在北京也极少有机会与同城的父母团聚，“一个月一两次吧，如果有重大比赛任务，可能半年都见不到家人。”张晓欢平淡地说。
从1988年第一次接触花游至今，张晓欢的花游生涯已经整整21年了。自1997年进入国家队后，张晓欢共参加了3届奥运会、6届世锦赛，是中国花游唯一的“六朝元老”。
2000年悉尼奥运会，是张晓欢第一次奥运之旅。中国队拿到了集体项目第七名。4年后的雅典，中国花游队再进一步拿到了集体项目的第六名，但张晓欢的心中还是有些失落：“在外人来看，第六名与第七名能有多大的差别呢？中国花游水平的进步还是很难得到承认。”
中国花游正是在达到世界第六七名这样一个水平后，进入了瓶颈期，水平要想继续提高，已经是阻力重重。
雅典奥运会后的第二年，世界游泳锦标赛在西班牙举行，张晓欢参加的双人项目在预赛排名第四，“如果能最终拿到第四名，无疑将是一次突破。”张晓欢回忆说，“可当中国队在决赛中以零失误的完美表现结束比赛时，裁判却给打了个低分，最终仍是第六名。要知道，在花游比赛上，只要参赛选手不出现失误，预赛的名次往往就是决赛的名次。”
没有人知道裁判在多长时间后才能改变对中国队的印象，因此，2005年之后，与张晓欢年龄相仿的绝大多数队友都退役了。张晓欢选择了留下，她就是这样一个不轻易服输的人，即使是在她患有严重的哮喘病时，她也没有想过放弃运动生涯。
“13岁到20岁对我来说真是一段灰色时光。”张晓欢叹了口气说，“我从小就有哮喘病。正是为了锻炼身体，父母才把我送去练游泳，但在进入青春期后，我的哮喘病突然加重了。”
在长达8年的时间里，张晓欢被严重的哮喘病折磨着。“花游需要长时间憋气训练，而我在发病时几乎无法正常呼吸，更不要说憋气了。”当时，张晓欢每天都会发病好几次，由于缺氧，脸上经常会出现一圈一圈的青紫色痕迹。一直到青春期结束，张晓欢的哮喘病才有所好转。
令教练和张晓欢本人颇为意外的是，多年的哮喘病赋予了张晓欢超强的抗缺氧能力。张晓欢29岁时的心肺功能测试指标比很多年轻选手高出一倍，张晓欢的身体可以应付更大强度的运动量，需氧量却很低，身体恢复的速度也更快。
2005年世界游泳锦标赛以后，中国花游队踏上奥运征程。2006年年底，日本著名花游教练井村雅代开始执教中国队后，张晓欢和队友领教了什么是“魔鬼”训练。
“花游有一个基本功动作叫‘双芭蕾’，就是面朝上平躺于水面，靠两个手的摆动维持身体平衡。运动员一般做到30秒钟就很不错了，但井村要求我们做3分钟！以前，我们训练6天休息一天，井村来了以后，是连续12天训练没有休息日，每天早晨7点就下水，晚上9点半结束训练，中午也没有午休。好在队员全都坚持下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中国花游队实现历史突破的时刻终于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到来。一年后，中国花游队又在罗马游泳世锦赛上夺得1银4铜。中国花游队终于跻身世界强队行列。
功成身退的张晓欢其实“野心未泯”。“我虽然年龄大了，但状态仍然很好。中国花游一定能够在近几年拿到世界冠军或奥运会金牌，我何尝不想再一次亲身见证这样的历史时刻？”张晓欢微笑着说，“但我知道，该是我退出的时候了。今年全运会之后，我会把我的位置让给年轻、更有潜力的小队员，我会转行做一名教练，就像我的老师汪洁、郑嘉等教练一样。”
成为一名教练将使张晓欢的后半生与花游运动紧紧联系在一起，她说：“我相信有朝一日，我的徒弟会替我站上世界冠军的领奖台。”
本报北京8月15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