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弹专家陈礼国的一天
“黄晓(陈礼国对妻子黄晓琳的昵称),昨天买的两条金鱼游得特别欢!”早晨6点10分,和往常一样,陈礼国洗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医院打电话和爱妻一起分享发生在家里的高兴事。
妻子卧床3年,哪天窗台的花开了,哪天屋外喜鹊筑巢了,他都要一一报告。虽然妻子未曾感知,但在陈礼国心里一直期待着,总有一天妻子会露出笑脸,和他说说话。
吃完早餐再简单地收拾一下家务,桌上的闹钟也响了,这是提醒他离去基地机关大院的班车出发还有10分钟。只见他麻利地穿好军装,急匆匆地下了楼。
时针指向7点半,陈礼国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电脑上清楚地记着当天的日程:9点10分,参加阵地改造项目方案评审论证会;10点30分,参加装备研讨会;下午3点,阵地安全检查……一番思考后,他把工作重点作了标注。
阵地和武器装备安全管理是陈礼国工作的“重头戏”。这几天,“如何有效提高阵地资源利用率”中的几个细节问题,让他绞尽了脑汁,一直没有太好的办法。
心里正琢磨着,他突然想到基地聘请的技术专家、某研究院陈研究员或许可以提供帮助。于是,他从院士专家名片夹里很快找到了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陈礼国一脸的兴奋,简单寒喧之后便直奔主题。别说,还真是找对了人,他的每一个问题都能得到满意的解答。
吃过午饭,女儿从外地打来电话。
“爸爸,妈妈的病情现在有没有好转?”
“还是老样子。你别操心了,好好干工作,这边有你老爸顶着呢!”
女儿陈佳每隔两天就要给家里打电话,问问老妈的病情,关心关心老爸的身体。这让陈礼国很是欣慰。
挂了女儿的电话,陈礼国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过几天,女儿女婿该回家了。”
下午两点半,一辆越野车沿着盘山公路向某阵地急驰。
陈礼国靠着车座椅,两眼微闭,陪同的助理员心细,便提醒司机减缓车速。熟悉陈礼国的人都知道,他每晚都要加班到12点以后才休息。
“你觉得,运用信息化控制系统解决夏季阵地能耗问题成效如何?”突然,陈礼国直起身子,一句话把助理员问清醒了。原来,陈高工睡觉是假,思考问题才是真。
这一问便刹不住车了,一直讨论到下车。
到了阵地,陈礼国简单听完情况介绍后,便径直向阵地走去。两天不见阵地,陈礼国的脚步明显变得轻快。
每到一处,他都要仔细巡视,看设备的运行情况是否良好,环境条件是否满足要求,各种数据是否正常……就连值班官兵手中的记录是否规范准确,他都要亲自查验。陈礼国说:“国之重器,马虎一丝一毫都不行!”
检查完时已是下午4点多,陈礼国一行匆匆驱车往回赶。
晚上6点多,陈礼国在机关食堂吃完晚饭,便往医院赶去。近一段时间要事太多,他已有好几天没去医院照顾妻子了。
轻轻推开那间熟悉的病房,轻脚走到床前,弯下腰,抚摸着妻子的头发,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黄晓,今天好些了没有?”
3年来,尽管妻子没有回答一句,但陈礼国每次来医院都要和她聊上一会儿家常。
晚饭是陈礼国按照营养师的要求亲自下厨做的,用蔬菜、肉和人参制作成的流食,陈礼国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爱妻饭”。只要来医院,饭都由他来做,并端到医院与护士一起用鼻吸管喂给妻子吃。厨房是陈礼国临时租的,就在医院附近。
吃完饭,稍加休息,陈礼国便和护理人员一道给妻子做肢体功能锻炼。陈礼国介绍说,这项运动并不是简单的揉捏,是一件既要力气又要技巧的活儿。用力过大,会对病人身体造成损伤,用力太小,起不到肢体康复的作用。完整地做下来,需要近一个小时。
晚上9点,到了给妻子擦洗身子的时候了。陈礼国先用手试过水温,再往水里倒进妻子最喜欢的柠檬味沐浴液,轻轻搓柔毛巾,拧个半干,铺展在手上,像拂去艺术品上的尘埃一样擦拭妻子的皮肤。擦洗完毕,再给妻子涂上护肤霜。
不知不觉,已是晚上10点多,陈礼国将妻子的身体扶到位,把被子盖好,握着妻子的手说:“黄晓,好好休息,明天有时间我就来看你。”
走出医院,城市的夜风轻轻拂过路边的垂柳,也轻轻地拂过他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