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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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兵叫“顺溜”

——记吉林省军区某边防团战士、沈阳军区“特等狙击手”陈心杰
乔建军 孙枫淞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09-08-28    [打印] [关闭]
    3月中旬,省军区新兵团组织综合考核,他取得总分第一名,其中轻武器射击打出5发子弹50环的大满贯;6月下旬,代表省军区参加沈阳军区组织的狙击手比武竞赛,他夺得一金两银的成绩。7月底,省军区作出表彰决定,给他立二等功,并提前晋升为上等兵,省军区司令亲自为他授衔。

    取得如此辉煌的陈心杰只有1.68米的个头,体重刚过百斤,长得眉清目秀,是去年底刚入伍的新兵。

  ;  他练射击时从不戴手套

    陈心杰从军区狙击手比武场回来,恰逢《我的兄弟叫顺溜》电视剧热播,同样是狙击手,又都是新兵,大家自然而然给他冠上了“顺溜”的称呼。电视剧中“顺溜”是猎户的儿子,有着神射的天赋,陈心杰有吗?

    如果说有,那就是小时候爱玩弹弓。一次他用弹弓打邻居家窗户上的鸟儿,鸟没打着,倒是把人家的电视打坏了,害得他不仅挨了父亲的巴掌,还赔了邻居家一台电视。

    不过,陈心杰从小就是军事迷,尤其喜欢枪,上学时就收集了不少枪的图片。上高中时,他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到公园里打气枪。

    新兵刚入营,班长问新兵:“当兵目的是什么?”陈心杰回答:“军人拿枪最神气,我当兵就是想摸摸真枪,当个枪手。”之后他天天缠着班长问“真枪啥样”、“什么时候练枪”。班长板着脸说:“想当枪手就得练精基本功,从当个好兵做起!”

    目标就是努力的方向。越野跑、俯卧撑、战术匍匐……新兵所有的训练科目,他除了与别人一样正常训练外,还给自己加码,俯卧撑别人做100,他就做200,别人跑3公里,他就跑5公里。

    “陈心杰练射击最能吃苦,冰天雪地趴在靶位上一两个小时都不动,眼睛死死地瞄着靶纸。”新兵班长徐佩良说,“练射击时,别人戴手套练,他从不戴手套,他说这样拿枪才能找到感觉。”

    新兵进了狙击手集训队

    新兵连考核时,陈心杰5发子弹打了50环,这是考核开始后全团打出的第一个满环,立即引起诸多眼球的关注。考核结束时,又有4名新兵打出了满环的成绩。在此观阵的省军区参谋长提议让这5名新兵再来一次PK。

    台上有将军督阵,台下有上千双眼睛,这一次,陈心杰心里稍稍有些紧张,但他沉稳如故,仍然打出了49环的好成绩,名列第一。

    新兵集训结束后,陈心杰跟着班长走进了机动步兵连的大门。

    4月初,省军区组建狙击手集训队,经过团里选拔考核,小陈成绩优秀,得以进入狙击手集训队,成为60人的集训队伍中唯一的新兵。

    十万个为什么

    初进狙击手集训队,小陈看着队友全是脸被晒得紫黑、衣服磨得发白的老兵,而自己连双胶鞋都没有磨破,自己能留下来吗?

    “既然想爬上更高的山,就必须先从另一座山上走下来。”集训动员时队长王长义的话在他耳边久久回荡。

    从头学起,首先就要从头问起。狙击步枪射击原理是什么,瞄准镜怎么调,天气、风力、温度等因素对枪有哪些影响,毛刷刷枪管会不会影响精度,雾天为什么弹着点低等等,每当他摸到枪,问题就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有时候一个问题刚被老兵解开,另一个又追得老兵们难以解答。有时他的射击成绩比老兵好,但他还是一个劲地问这问那,烦得老兵没好气地说:“你比我打得好还问我?是不是刺激我啊。”害得小陈直吐舌头。

    因为他的问题多,队友们给他起了绰号:十万个为什么。

    有一段时间,小陈的射击成绩很不稳定,有时射弹散布偏大,有时弹着点偏低,他心里直着急,按教练员教的该调的调了,该校的校了,但效果还是不明显,小陈又推开王队长的门。

    “客观因素你考虑到了,主观因素你考虑了吗?”王队长问。

    “主观因素是指什么?”小陈不解地问。

    “狙击射击要求精确度极高,哪怕是你的情绪变化、心跳加快,都可能对射击效果产生影响。”王队长说。

    “队长,原因找到了。”没等王队长说完,小陈一拍大腿:“我是把射击成绩看得太重了,有时候眼睛在靶上,心思没在靶上,现在我明白了,射击过程的每个细节应该做到精心,对射击结果应该保持平常心。”

    果然,小陈的成绩稳定下来。

    他把师傅比成了“替补”

    狙击手集训参照“猎人学校”的做法,实行全程考核、全程淘汰式的魔鬼训练。只要一次或一项成绩不合格就被刷掉,不仅是对生理的极限考验,更是对心理素质的极大挑战。

    “狙击手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自己,超越了自己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小陈把王队长的话记在本子上反复咀嚼回味。

    集训队驻扎在深山中,每天训练18个小时,其中狙击训练12个小时,这要求队员们每天双肘支地12个小时,为保护队员,队里买来护具让队员戴上。但小陈怕影响动作,说什么也不戴。没几天,他的肘部开始破皮、干裂,加上狙击步枪后坐力大,肘部裂开血口子,刚好一点,第二天伤口又重新磨出血来,与迷彩服粘在一起,衣服都脱不下来,最后胳膊肘形成了厚厚的老茧。

    懂得射击常识的人都知道,外部环境对于射击精度有很大的影响。风、雨、阳光、气温、气压、距离等稍有变化,都要对瞄准点进行调整,俗称“修风”。陈心杰有一个小本子,每次射击训练,他都把射弹散布、修正量等数据记下来,小本子写满了,他就随手把包子弹的纸抽出来记在上面。两个月下来,他的5个小本子全记满了射击数据和心得体会。他还强迫自己练习判断修风的速度和感觉,要求自己在1分钟内判定出风向、风速、目测距离和高低角等参数。随着射击数据的积累,他的射击技能大幅提高,满环的成绩经常出现。

    士官班长韩海元曾在军区比武中获得“特战精兵”称号,小陈一直把韩海元作为自己追赶的榜样。作为老兵,韩海元表率作用发挥得好,把几年来训练体会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小陈。比赛前夕,韩海元半开玩笑地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教会了你,没准哪天就被你PK掉。”

    说来也巧,就在最后6进4的淘汰赛中,韩海元与小陈分在同一个组,却被小陈挡在了离决赛场最近的地方,韩海元成了一名替补,而陈心杰则以355分位居集训队第三名,拿到军区狙击手比武入场券。

    晃动的气球打不打

    狙击手集训队进入白热化淘汰阶段。一次,队友跟陈心杰开玩笑:“小新兵有没有底气?不行就自动放弃吧!”陈心杰心里明白,以自己眼下的成绩,入围肯定没戏,他真有放弃的想法。

    他刚把想法跟韩班长一透露就招来一顿批:“我们连的兵参加比武,从来都在比武上见分晓,没有主动说自己不行的。你要是没比赛就退出去,那是给我们连队抹黑,以后你就不要在机动步兵连混了!”

    一席话让陈心杰知道了“为荣誉而战”的分量,也成了他一拼到底的信念。

    正是凭着这样的信念和超常稳定的发挥,陈心杰在60人中选12人的大比例淘汰中立住了脚,并获得代表省军区参加军区狙击手比武竞赛的资格。

    6月23日,沈阳军区综合训练基地,9个代表队的狙击队员列阵迎战。

    按照抽签序列,陈心杰所在小队第一个出场,首先进行100米精度射击。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据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

    紧接着是狙击射击固定目标气球靶,气球靶5个一组上下排列,当陈心杰打到第4个气球时,突然发生了意外,本来固定的气球靶被一股风吹得晃动起来。

    小陈举手向现场考官示意,前方目标气球出现晃动,请求给予固定。

    考官好像没有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打还是不打?小陈琢磨开了:“打就有希望,不打一点希望都没有。”他很快下了决心,把枪稳稳端起,枪响球碎。

    我来上加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进行精度射击单项比武时,陈心杰所在小组与辽宁、黑龙江的两个小组出现并列,需要各队再出两名选手进行加赛。

    “谁上?”队长问小组的4名队员。

    空气像凝固一般。这场胜负不仅关系到这一单项成绩,更关系到能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宁可倒在比武场,也决不能退缩半步。”陈心杰大叫一声:“我上!”

    卧倒、据枪、瞄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嘈杂的比武场瞬间宁静下来。

    枪响了,五发子弹50环。

    由于这串子弹的精确射出,使吉林省军区在这次比武中包揽了5个单项和两个团体奖项的全部7个奖项的金牌,包揽了军区8名“特等狙击手”荣誉称号。陈心杰个人也拿到了一个单项金牌,两个银牌,“特等狙击手”荣耀称号就有他一个。他也因此成为军区此次比武竞赛中,唯一获得此项殊荣的新兵。“顺溜”之名,他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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