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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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百柯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09-09-02    [打印] [关闭]
    现实主守,梦想主攻。有些时候,有些地方,矛尖冲破滞重盾面,豁然开朗。另一些时候,另一些地方,盾面弹开纤细矛头,映着逼人寒光。

    让我们捡拾片段,弹拨几则生活与梦的重奏。

    歌里的自由

    电视选秀,在发源地是“美国梦”娱乐版,在中国是大众狂欢,而在阿富汗,意味着比这些更多。我们观瞻“美国偶像”,我们参与“快乐女声”,另一个角落里,则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阿富汗之星”。

    经历了塔利班政权对音乐舞蹈的严苛禁令之后,如今,上百万人都在收看这档歌唱选秀节目。在阿富汗,这档节目不仅仅是生活的点缀,也超越了一般概念的复制品,对于一个几十年没有艺术和公共演出的国家来说,它被评价为“意义非凡”,象征着和平与自由表达开始生长。

    然而现实的土壤是,当一位女性参赛者在台上跳舞时取掉了自己的头巾,随之而来的是对她的死亡恐吓。在阿富汗,当你唱歌时,要面对的不光是视频网站上的羞辱,还有对生命的威胁。“阿富汗之星”的收视,或者说,阿富汗人梦想的光泽,便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破土而出。

    舞台上实现的是梦想,而用手机为选手投票,也是阿富汗人通往民主秩序这一国家梦想的某种演练。只是,刚刚结束的大选,结果“难产”,意味着政治梦想的实现远不如电视里那般轻巧。

    但毕竟有了自由的歌声——一旦破土,便会飘扬。

    血里的铅

    他们流着农民的血。但你我都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梦想让后代的血换成城里人型号。所以他们不得不忍受田地的流失,以及日渐逼近的工厂、烟囱、污水管道。他们悲壮地抵抗,尽管无一例外地失败。但有的时候,他们甚至欢迎这些的到来,并调动某种狡黠的智慧,从中兑换尽量多的利益。

    直到有一天,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后代,那些年幼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转变身份,血液里就多了一种可怕的成分。

    这是发生在陕西凤翔、湖南武冈和云南铜都的现实。大量儿童被查出因环境污染而血铅超标后,村民们不仅梦碎,当下的生活也几乎被摧毁。

    全球三分之一的铅都是中国生产的。血铅超标的孩子呢,几分之几?我愿意相信,这样的问题扎在决策官员的心上。全国范围内对铅冶炼厂的检查整顿已经展开。这一行动波及全球铅供应,致使国际铅价飙升。

    不过行业分析师们认为不必担心,鉴于中国以往的环保整顿举措大多未能成功,“因此也没什么理由相信当前的行动会得到不一样的成果”。

    那么让孩子们血里的铅给出一个理由吧。惟愿如此。

    青铜里的抗议

    尽管是联合国公布的最不发达国家之一,但塞内加尔坚持要建造世界第一高度的青铜纪念碑。这座目前已近完工的“非洲复兴纪念碑”高50米,预计耗资2150万美元。

    现实是,这个国家2008年的GDP总额只有105亿美元。为“非洲复兴”这一伟大却玄远的梦想所付出的代价,着实是高了一些,因此塞内加尔国内反对派和部分民众一直在表达强烈不满。他们指责总统“乱花钱”,并质疑政府筹款方式和工程利润的流向。

    还有更专业的批评:纪念碑带有明显的前苏联式风格,并不能体现塞内加尔的文化特色。至于承建方,是朝鲜的一家公司。

    不管对风格作何褒贬,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不是一座“苏式”纪念碑——那种纪念碑里只有颂扬和屈从,而这座,至少可以连抗议和怀疑一齐铸进去。

    偶遇里的辛酸

    他们都是堂·吉诃德。病、钱、无助的经历、不公的待遇,生活本身就是面前的风车。他们徒劳地战斗。

    他们中有一个叫熊德明的和一个叫李瑞的,“做梦都没有想到”,碰上了国家总理。于是农妇拿到了丈夫外出打工被拖欠的工资,无钱治病的白血病患儿住进了北京儿童医院。这一次,8月23日,转学无门的打工女之子尹锐又偶然地被前来考察的总理“询问到了”。于是问题次日便得到妥善解决。

    于是,你我都会相信,他们中的许多人开始做梦,梦想着能“偶遇”总理。然而我必须扮演残忍的桑丘,提醒他们:6年里,这样的故事只听到过3则。命运的天平上,偶遇的砝码太重,所以很少。

    3段被改变的人生,和数以亿计的连梦都将枯竭的生活,共同演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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