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优秀的医生,也是优秀的病人
膀胱癌扩散,令孟卫平几乎丧失呼吸的力气,医生不得不切开她的气管。此时已瘦得皮包骨头的孟卫平,用尽全身力气,颤抖地在纸片上写下两个字——“不死”。
孟卫平不想死,她还有许多未竟的心愿:想再去各个服务点上转转,亲眼看到自己保健的老干部中走出一个百岁寿星;想继续自己的科研论文,把老干部保健水平提升至新的高度;想买一套大房子,把年逾八旬的母亲接来同住……
然而,在病魔面前,孟卫平的希望变成了奢望,她生命的时钟永远地定格在54岁上。
她像侍奉父母一样服务老干部
1996年3月,孟卫平从山西某驻军医院调到南京军区福州总医院干部保健科工作,工作对象从普通病人变成老首长及其伴侣。老首长们年事已高,最大的96岁,最小的也有82岁,而且大都患有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等老年性疾病。有的老干部已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面对特殊的工作对象,孟卫平像侍奉自己的父母一样服务老干部,使得他们的满意率一直都是100%。
老干部刘大鸣是一名癌症患者,1999年做了肿瘤切除手术。当日本的医学专家看见他的手术化验单时,下了结论:存活率为零,带病生存期不超过6个月。然而,经过化疗等一系列治疗,刘大鸣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刘大鸣说:“我能多活这10年,孟主任功不可没!”孟卫平不仅经常给他介绍康复知识,帮他提高生活质量,还治好了他的心血管疾病。2005年,刘大鸣被查出血管堵塞40%。后来,在孟卫平的精心治疗下,血管内的斑块逐渐消失了,血液各项指标均回归到正常值范围内。
现在,孟卫平走了,刘大鸣伤心不已:“我现在越活越好了,可孟主任怎么就先走了?”
老干部吴发锐患有高血脂,经常去医院开药。他说,每次碰到孟卫平出诊,诊室里都是最热闹的,一群老干部和孟卫平聊病情、谈趣事。老干部们大都同时身患几种病症,各种药在一起容易互相干扰,产生不良反应。针对这种情况,孟卫平总是充分考虑后才下笔开处方。老干部们上了年纪,大多耳聋眼花,孟卫平从不嫌他们麻烦,解答病情时常常一句话重复好几遍,直到老干部们听清楚为止。
力求每件事都做到完美
孟卫平做事认真是出了名的。她的战友印象最深的是,孟卫平的大脑就像数据库,对每一位老干部的身体状况都了如指掌。
有一次,老首长朱耀华感到身体不舒服。刚到保健科工作的一位医生到朱耀华家里出诊,发现他咽部有点红,肺部没有异样,体温36.8℃,就给老人开了点感冒药。这位医生回来后,把朱耀华的病情向孟卫平作了汇报。
老人平时正常体温是36.2℃,今天为什么升高了0.6℃?孟卫平当即带着这位医生赶到朱耀华家中,重新量体温、听心音,又拉着老人的手,详细询问他近期的身体情况。朱耀华摆摆手说没问题,孟卫平劝他还是小心点好,硬是拉着他到医院抽血拍片,结果发现老人患上间质性肺炎。因为发现及时,朱耀华老人避免了一场危险。
“制度规范,服务到位”,这是老干部对孟卫平工作的评价。2005年,孟卫平针对以往病历不完善的情况,亲自设计和规范新病历,规定在每份病历中都要列出老首长目前的身体状况和既往病情,并详细注明诊断、检查和急救要点。
孟卫平还组织科室安装了急救呼叫系统,每位老首长家中都设有一个急救按钮,首长发病时,只要家人按下按钮,保健科的电脑就能显示出哪一位首长发了病以及家住哪里、既往病史等。这套系统投入使用后,老干部院前急救成功率提高到100%。
填补科室15年来的科研空白
今年清明节,保健科的全体同事捧着全国妇联颁发的“巾帼文明岗”荣誉称号牌匾,来到孟卫平的墓前祭奠,大家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份成绩凝聚着主任您的心血。
孟卫平常说,昨天的知识永远跟不上明天的需要。面对日新月异的医疗技术,孟卫平每天忙完科里的工作后,都要坚持读两小时的书。刚到总医院工作时,孟卫平主动利用休息时间向专科医生请教,并把兄弟科室的老年病病例有重点地摘抄下来作研究,把别人的资源转化成自己的硬功,使自己成为一名“全科医生”。7年下来,她从刚调来时的主治医师一步步晋升为主任医师,并成长为一名老年病专家。
在外人看来,干部保健科是个冷门科室,很难出科研成果。但孟卫平并不这样看,她发动全科同志筛选课题,争取实现科研成果零的突破。一天,护士长杨丽华向她介绍了一篇关于老年人生活质量调查的文章,孟卫平看后惊喜不已:这不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课题吗?
经过近一年的调查,孟卫平完成了数据采集工作。然而,这项工作非常复杂,涉及高等数学知识,孟卫平感到相当吃力:该如何越过这道坎呢?
这时,保健科老主任林光辉把福建医科大学的统计学专家介绍给孟卫平。孟卫平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像小学生一样向专家虚心请教,经过一年半的努力,孟卫平终于完成了这项科研课题。2001年,这项课题获得军队科技进步三等奖,填补了科室成立15年来的科研空白。
孟卫平在与病魔抗争的一年多里,坦然而坚强。第一次手术前,她就向爱人交代遗嘱:不搞遗体告别,不要向组织提要求。其间,孟卫平体内的肿瘤从膀胱转移到肺部、骨头、腹部、头部,她先后经历了3次大手术、7次化疗。这种痛苦折磨,没有超强的意志是绝对扛不住的,但孟卫平做到了。
孟卫平的陪护人员王玉兰说:“孟主任是我做护理12年来,见到的最坚强的病人!”为她治疗的医生说:“孟主任是优秀的医生,也是优秀的病人!”
然而,孟卫平还是离去了。送别她的那天,原计划只有两三百人的告别仪式,一下子来了近千人。她生前服务过的老干部颤颤巍巍地来了,她的同学战友来了,她救治过的地方群众也来了。人们含着泪,为她献上了一枝枝康乃馨,让她变成万花丛中最美丽的一朵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