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视网络新词如洪水猛兽
首先,李先生将外语词汇的使用与民族尊严直接挂钩,在他看来,CCTV的称呼有辱国家的尊严,而外国人使用汉语拼音“Beijing”就是汉语、中华民族和中国的尊严所在。我以为,事情远远没有这样严重。今天虽然Peking变成了Beijing,然而英语里并没有一并把China变成Zhongguo;北大、清华两校也一直使用Peking、Tsinghua的校名;哈尔滨和乌鲁木齐的英文名也一直是Harbin和Urumqi。中国、两高校、两城市都并不曾因为没用汉语拼音拼写自己的英文名便失了尊严。
其次,李先生忽视了今天人们常见到的外语和网语的一些优点。每个时代都有新的事物出现,新的词语就会随之涌现。当新的事物主要来自国外和网络时,大量外语和网语新词也就不足为奇了。比如WCG一词远比“世界电子竞技大赛”简洁、上口;ppmm(漂漂妹妹)一词的出现,实际是由于网络这一新的交际工具出现时,大多数人还羞于直接恭维他人为“美女”;“做俯卧撑”、“打酱油”等网语的产生其实与以往的新词产生过程并无不同,仅仅借网络传播而已。词是用来表意的,能够充分形象地表达意思的词就会被人们接受。
第三,李先生没有注意到,今天人们使用外语和网语词汇,实际上也是多少在既有规范下进行过筛选的。人们对新词的接受程度有差异,这很自然。那些符合汉语言规律的词,会被越来越多地使用,最终成为标准汉语的一部分;与汉语太不相容的词,则会慢慢被淘汰,大可不必为这些词大动肝火。
比如英语考试TOEFL,美国人念起来是一个一个字母念,而中国人则已经将之吸收为汉语词汇“托福”;网络语言BT(变态)因为发音上符合汉语词汇的规律,所以融进了网下生活。不合既有规范的词汇出现—人们在生活中筛选—新的规范确立,这种语言发展的过程一直在上演着。历史上,猫儿腻(波斯语)、胡同(蒙古语)、哈喇子、巴不得(满语)、歇斯底里(英语),都曾是不规范的用语,不都被纳入到汉语丰富的词汇海洋中了吗?元人可以比宋人多出“也么哥”一词,难道我们这一代人就不能比上一代人多出个“ppmm”?当然,在这一过程中,那些与汉语特别不兼容的新词也会逐渐消失。
最后,李先生以及李先生们完全不用为看不懂年轻人充满了各种奇怪符号的网语而烦恼。除了通用的语言之外,一些行业、一些群体还会有自己的特殊用语习惯,这些用语本来就是小圈子内使用的,外人看不懂没有关系——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用莫尔斯码和特定的人交流。只要这些语词的使用限制在特定的圈子内,就不会带来不良的社会影响——杨子荣学了土匪的黑话,并没有影响他与其他人的沟通。李先生们应该大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