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叫您一声“喜文大哥”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老师的忙,是“自找的”。《遗传学》这门课比较艰深,教材又是英文,他用AUTHORWARE软件制作课件,一章节内容起码得花一天,他却坚持这种耗时费力的做法,因为“这样最生动”。
他那本厚厚的遗传学教材,因长期翻看,书页早已散开,他干脆按章节拆开随身携带,“走到哪儿,都能翻一下”。
每次考试,全年级100多名学生的试卷,李老师都要亲自批阅,逐一分析,形成试卷分析报告,末了,还要找发挥不理想的学生“谈谈情况”。
高校教师不坐班,可每天下午4点后,李喜文教授一般都会坐在办公室接待学生。来请教学术问题的、汇报科研项目进展的,甚至还有不少生活私事。
虽然没有行政职务,李喜文却担负着校遗传爱好者协会发起人的“头衔”。3年前,因为想为学生们补充一些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李喜文教授号召成立了这个课外兴趣小组。
“没有教师,他通过个人关系邀请来8位资深教授、博导为我们免费授课;没有经费,他自掏腰包,给我们买用品,建网站,出刊物。”协会会长向剑峰说,如今该小组已由当初寥寥几名成员,发展成一个拥有73人的正规学生社团。
“他很喜欢和学生在一块儿。”学生们回忆。协会活动一般都是晚上7点开始,喜文老师虽然家住郊区,但每次邀请他,他都不会拒绝,而且一直待到最后。
李喜文还是本科生野外调查课题组的负责人。这个民间学生科研组织,也是他自掏经费建立起来的,“他认为本科生做课题的机会太少,希望为我们尽量多提供些。”
去年3月,李老师带课题组成员外出搞科研,2006级学生严颖在日记里写道:“当时气温还在零下,老师让我们在屋里暖和,自己在屋外一刻不停地锄土,那个背影让我终身难忘。”
因为科研,老李每年至少3个月时间需在野外工作,有时住山上农户家,有时只能露营,几乎全年无休。老李的妻子也很理解他:“做自己想做的学问,他乐在其中。”
2008年12月初,李老师给2007级学生上了最后一堂课。细心的女生牛蓉发现,他要紧贴着讲台才能站住,而且一直用手抵着腰,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后来学生们才知道,这时李老师已是癌症晚期,癌细胞已扩散到骨盆。
随着病情迅速恶化,李喜文逐渐无法活动,由于剧烈疼痛,每天依靠吗啡才能入睡。可病床上,他还在一直批改研究生的毕业论文,给学生打电话、发短信,交流课程。
“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件衣服,一件羽绒服,能穿五年,然而,每当学生面临困难,喜文老师总是毫不犹豫地慷慨出手。每逢年节,他还主动资助经济困难的学生……”想起李老师的好,学生们眼泪流下来。
学生们结队去看他。“老师在病床上还是挺乐呵的,一边打点滴,一边批改论文,我们一进屋,他就问我们学习进度。”
一个多月前,李喜文教授离开了。遗体告别仪式那天,在东北师大生科院大楼,无论推开哪个教室的门,都能看见满满一黑板学生写给他的话。
其中,有这样一段:“其实,特别想叫您一声‘喜文大哥’,这是我们背地里给您的‘爱称’。您教给我们技能,教给我们实践态度,在病床前又教给我们坚强……”
“老师生前是低调的,用这样安静的方式纪念他,很合适。”学生们眼圈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