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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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驾战机飞过天安门

讲述 牟春江 整理 孙志国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09-09-25    [打印] [关闭]
    坐在驾驶舱中的牟春江。岑卓骏摄

    我叫牟春江,现任空降兵某直升机大队大队长,空军上校。

    2008年10月,我正在接装新出厂的某型武装直升机时,听航空工业系统的领导说来年要大阅兵,要用到国产运输直升机。那种直升机我部也将陆续装备,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们能参加那该多好啊!”我们空降兵过去参加阅兵都是以徒步方队的形式出现,如今有了更强大的空中突防和机动力量,为什么不空地立体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呢?

    盼望的种子在心中疯狂生长。如果能代表空军直升机参加国庆阅兵,不仅是个人的荣耀,更是空军转型建设成果的标志,它向世人召示空降兵已成为中国快速突击、精确打击的精锐力量。

    去年11月,我们正在珠海参加第七届中国航空航天博览会,闭幕式当天,空军决定空降兵直升机大队参加新中国成立60周年空中阅兵。那一晚,我们凑在一起海阔天空地聊天,大家豪情满怀,表示要为中国空军争光,为无数革命烈士鲜血染红的空降兵战旗续写新的风采,说到动情处,大家都拍了胸脯,一帮40多岁的汉子声音都哽咽了。

    参加国庆阅兵的通知很快下来了,上级命令我们只出部分机组,配属兄弟部队一起编成一个梯队。在接下来的人员考核、飞机检查等一系列阅兵准备中,我们依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各级领导的肯定,上级第二次命令我们单独组成一个中队参加阅兵。从此,在空降兵阅兵史上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不让参加阅兵想参加,真让参加了,反倒心里有点“打鼓”。我们大队最初组建时并没有飞行员,更没有直升机。一年多以后才“招兵买马”,担负这次阅兵任务的某机型满打满算才飞了一年,实际上因为执行抗震救灾、奥运空中安保、珠海航展等任务,真正的飞行时间屈指可数,而且当时新机列装还未全部到位。大部分飞行员都是刚出校门和还没有进入改装的战斗机飞行员,已完成改装的教员也远远不够,团一级主要飞行领导大都没飞过该型机。对我们来讲,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是一个尚待攻克的新课题。

    任务,上级给了;决心,更是不缺。关键是要有思路。

    特殊时期,国家需要,任务紧急,必须小步快跑。老飞行员改装时,我们只用一个飞行日的简单带飞就单放,这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

    改装几个老飞行员相对还容易,接下来是定机组,谁做主力,谁做备份,这决心还真不好下。大家劲头都很足,让谁来坐“冷板凳”呢?我们用了时下一个很时髦的方法:“选秀!”

    直升机原理、设备理论、驾驶技术、操纵能力、空中适应能力、特情处置能力、心理素质、空中管理能力、领航水平等等,经过一系列把关内容和程序,从二三十名优秀的飞行员中选出了9名作为第一梯队。有些落选的同志当场就哭了。

    自梯队组建开始,我们全体受阅官兵就没有了双休日、节假日,所有的时间都在谋飞行、练编队,最长时连续飞行11天,这在航空兵部队是不多见的,因为直升机要定期保养。今年年初,部队驻地的梅雨天气来得早,持续时间长,借这个机会,我们把复杂气象飞了一个遍,把云中编队、雨中编队都进行了试飞论证。

    某型机投产以来,只少量列装了部队,没有大编队、精准编队的成熟经验,我们从双机开始,接下来飞三机,然后是模块组合飞五机和七机编队,成型非常快。

    这里可以做个比较,一般初学编队要有100个小时飞行经验垫底,换新机要有60个小时垫底,我们十来个小时就开始攻编队了。那段时间,小年轻们最爱唱的就是:“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一首歌唱出了对伟大祖国的热爱,唱出了争第一、扛红旗的信心。

    终于盼到进驻北京这一天,大家别提多兴奋了。但组训起来,可遇到了麻烦。首都民航班机太多,为了不影响航班运营,我们只好改变作息时间,凌晨4点大家就起床进场,等航班要出港时,我们已收兵回营了。虽说起得早,不能按时吃早饭,特别是机务的同志甚至有时候和午饭来个“二合一”,但大家都很快乐,因为在干一件大事,人人心里都有一种成就感。

    空中受阅各梯队全部进驻后,我们的压力陡然上升。一飞一讲评,一飞一总结,成绩孰优孰劣全写在纸上。很多老大哥部队都是多次参加国庆阅兵,经验丰富,而且是师长担任长机机长。比较来看,我们这个梯队确实太稚嫩了,但好在有两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为我们作后盾,他们是空降兵某军副参谋长袁恒义、航空兵某师副师长于文,我们可以甩开膀子向“准时到达、准点通过、准高通场、准稳编队、准距跟进和等速飞行”的极限挑战了。

    说起来,大家可能都觉得编队越近越难飞,因为容易相撞,其实不然。稍近点的编队好飞,因为看得清,发现快、能及时修正偏差,远了以后出现偏差就不能及时发现,等看到偏差时,偏差已经积累到很大了。以我们这次的间隔30米、距离40米为例,直升机间最近斜距虽然是50米,但两个飞行员之间已达80米。直升机机身两侧都有一个“K”字标志线,飞行员要从将近80米远的位置上看到“K”字标志线,对人眼的生理功能来说是很难做到的。俗话说“望山跑死马”,道理就在于看起来很近,实际很远,累死马也没达到,这是视觉误差。

    困难,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则是提升素质的平台。我们属于后者。

    既然人眼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们就想方设法借用更为精准的仪器攻坚破难。我们自购了许多款激光测距仪、激光测速仪,用到直升机上反复摸索规律,拿铅垂线观察长机轨迹,拿差分GPS精确到达时刻,基本上能想到的办法都尝试了,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我们研制出的《直升机编队飞行质量监控判读软件》,被誉为“空中标尺”,所有受阅直升机梯队都在使用这一软件。

    借助各种先进仪器,发挥大家的聪明才智,团结协作,进驻北京一个月后,我们在空中梯队指挥部首次组织的飞行考核中,取得了长机、僚机均为5分的好成绩。这次考核,算是给空降兵大大地“长”了一次脸。

    可以说,经过长时间艰苦的训练,我们的技术水平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度,接下来关键是看发挥。作为长机,我相信我的部属都是“铁杆僚机”,每一名飞行员都是好样的,我们盼望着国庆大典的到来,日子越近,精神越振奋。

    闻战则喜,是因为我们有战胜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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