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怪活得比我好
但不管这些主人公在生活中是多么的特立独行,在节目结尾讲述自己的爱好时,几乎没有例外地把旅游作为选择之一。因为我是跑旅游口的记者,所以特别注意统计这些关于旅行意愿的表述。似乎没有在任何人那里听到过不喜欢旅游的言论,无论此人在同类中是多么的离群索居、性情古怪以及品位独特。
相反,在生活中,古怪的人多半把旅行当事业。陈奕迅有首歌叫《阿怪》,“阿怪在饭店长驻,永远都在准备云游四海。一间房子可能不方便携带,拿不走的他都不会买。”
我认识两个“阿怪”,一男的,一女的。
“女阿怪”每一份工作我都没见她做到半年以上。她每次离开都是由于无法忍受职场政治诡异多变,习惯了简单生活之后,已经无法适应钢筋水泥丛林里弱肉强食的法则了。
“女阿怪”的职场履历很完整,外语水平按郭德纲的话讲,“和八国联军坐在一起对着骂街没问题”,找到的工作也都是中层管理的职位。她戴着一块和其一身户外行头极其不搭的正装表,这块双时区表的表盘上显示的是意大利时间和北京时间。这是她在开始以旅行为主要生活方式前,给意大利公司打工留下的纪念,表明其曾经也是上班族中的一员。
曾经,在一次就业之后,她向我抱怨说无论和上司还是和下属沟通都很费力,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需要绕很大的弯。在她痛苦于职场政治的绕弯中,每天的放松方式却是在大街上绕弯。她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过5分钟的路,但每天下班后都要在街上绕一个小时再回去。
李开复曾经在描述美国硅谷的创业环境和国内创业环境的差别时说,硅谷是建立在一个信息流畅、人脉资源丰富的环境下,“因为聪明人都认识聪明人,很开放,愿意分享信息”。而“中国人相对比较不愿意分享信息,我有好的点子,我不告诉你,我认识好的人,我自己留着,我不介绍给你”。
“女阿怪”所抱怨的不适应,大体和李开复表述的情况相当。她在旅行中和遇到的人交换信息时都很愉快,大家分享旅途中的信息和经历,并为对方的行程提建议,人与人的关系坦诚而富有建设性。在职场中一切完全颠倒,如果要把自己的想法坦白表达,周围的人只会把你当成傻瓜、二百五。
“男阿怪”自从辞职之后就没再工作过。我不知道他除了积蓄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收入来源,只知道他一年四季不停地四处游荡。旅行的时间虽长,但花钱不多,日子过得看起来挺快乐。曾经是文学青年的他,写的东西越来越少,基本都只是图片说明的篇幅。
“科幻小说之父”儒勒·凡尔纳自幼热爱海洋,向往远航探险。11岁时,他曾志愿上船当见习生,远航印度,结果由于发现及时,他父亲在下一个港口把他截回了家。为此,凡尔纳挨了一顿狠揍后被严加看管,并躺在床上流着泪保证:“以后保证只躺在床上在幻想中旅行。”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童年的经历,客观上促使凡尔纳一生驰骋于幻想之中,创作出如此众多的著名科幻作品。但是我知道一个深有同感的名言,“痛苦是创造的源泉。”按照这个名言,我发现自己确实充满创作的欲望,而“男阿怪”活得单纯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