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强的“福兮祸兮”碑更像一个寓言

胡印斌

    文强案开审。庭审的开始，意味着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大佬”，即将迎来人生角色最终的定格。一直以来，坊间的各种传言，也在增增减减中塑造着一个别样的文强。据说，在重庆著名景区仙女山“双子别墅”院内，曾立有一块重达1吨多的石碑——“福兮祸兮”碑，该碑的来源是，222年,刘备被陆逊火烧连营，大败而归，立下“福兮祸兮碑”，希望祸福转换，自己的江山牢靠，功业永固。坊间有话，这块碑暗含着文强的结局。（《中国青年报》2月2日）

    双子别墅已经成为重庆仙女山景区的著名景点，从外边来的人游踪到此，大概很难停下好奇的脚步。“吃相难看”（梁文道语）的文强，在满足自身贪欲的同时，不经意间，倒也为丰富景区的内涵、提升景区的品质做出了贡献。不过，按照记者的报道，“福兮祸兮”碑既然是曾经存在于别墅内，大概今已不存了。这实在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情。双子别墅里边，怎么可以缺失如此有价值、有意味、有厚度的物件呢？不仅不应移走，甚至可以大做文章，为漂亮的导游姑娘多设计一些说法。

    翻检文强发迹的路径，基本上可以用一帆风顺来评价。以知青身份下乡，却有幸考入警校，28岁成为县委政法口的常委，30岁即成为分管政法的县委副书记，37岁时已经升任当时的四川省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以这样相对而言比较顺利的仕途经历，想必不会产生什么挫败感。也因此，文强之树起“福兮祸兮”碑，在我看来，更多的是一种玩赏的心态，其间甚至可能还会有一些小小的自得在里边。福祸之间，转圜自如；明看是祸，焉知非福？而能在在祸福之间如鱼得水的游移，自然不是一般人物。

    也就是说，“福兮祸兮”碑更像是文强的人生自况。在其高歌猛进、名声显赫、传奇不断的时代，或许正是其身影倾斜、行为暧昧、半明半暗的时期。半边身子已经渐渐暗淡，一只脚已经浸入水中，鲜艳的勋章背后，实际上已经多了许多不可言说的灰色、黑色元素。相信文强对此不会没有一点省察，相信他也曾进行过某种挣脱的努力，在这个过程中，他曾经主办多起大案要案，似乎也并非全无功劳。只不过，摆脱或者说挣脱的努力很难敌得过继续沦陷的惯性罢了。

    于是，祸之转为福，已经变得十分艰难了。哲学上的祸福转换当然是正确的，然而，哲学上的正确并不意味着个体人生的一一对应。总有翻不过去的祸端，也总有转圜不了的罪恶。更何况，祸福相依之外，尚有一个日积月累、积重难返的道理在。祸，一点点地累积下来，只能是更大的祸；福，一点点地衰竭下去，结果不说可知。文强，或许还有更多的文强一样的角色长期以来养痈为患，重庆黑社会已经到了肆意作为、无法无天的地步，其盛极而衰当然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碑确实是好碑，意思也是好的意思。不过，“福兮祸兮”碑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人生精彩还是平淡而格外留意。刘备如是，文强亦如是。人生明媚也好，晦暗也罢，“福兮祸兮”碑大抵是不负什么责任的。说到底，“福兮祸兮”碑更像一个寓言，而不是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