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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1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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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着平淡也是一种美

■石早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10-05-11 [打印] [关闭] email推荐:
    但凡那些想观摩一场轰轰烈烈爱情故事的人,《月满轩尼诗》一定会让他失望。即使它打出“汤唯复出”的卖点,也绝没有《色·戒》里张扬大胆的肉搏战——用一句港片里常讲的话概括:好像那茶餐厅里的好立克,平凡又市井。

    套用现在情感专栏的描述:张学友饰演的阿来是四十岁还在啃老的男人,天性懦弱,没有宏大抱负,每日只求平安坐在自家经营的小电器铺里,祈求别算错账被老妈骂;汤唯饰演的爱莲则是标准的大龄女,一把年纪还在舅舅的马桶店里当帮手,长相绝不倾国倾城,性格也不乖巧可人。

    就这样一对就算在当下最火热的严肃婚恋网站注册也无人问津的平庸男女,在《月满轩尼诗》中上演了一出细细密密,耐人寻味的爱情故事。

    他们的故事用张爱玲的话说,大时代儿女——时代那么大,他们渺小卑微到不值得一提。没有TVB港片里动不动就跑马游船的大手笔,男人请女人吃饭,也绝非是顶层旋转餐厅的浪漫,就连牵动彼此的那根爱情神经,也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机缘巧合:只因那本共同喜欢的侦探小说,一颗千疮百孔的蛀牙,一杯廉价的下午茶配蛋挞,就这么,毫无意外地成就了一对尘世爱人。

    把张学友和汤唯饰演的角色稍微改一下,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成为我们身边的人:四张的啃老男,没车没房,每天上网,标准宅男,相亲屡屡失败;大龄女,心中所爱不能托付终身,终日忧郁,无心认识新人,结婚遥遥无期。也许,他们只是因为同样喜欢郭德纲的相声而心生好感……

    为什么要这么改,是因为《月满轩尼诗》的故事透着的是一股尘世气。他们即我们,我们即是生活在当下这个世界里平凡普通的都市男女。你千万不要指望一场绝美的爱情在身边上演,也别期望你的另一半是王子或者公主,更不要雄心勃勃地期待未来一定住上豪宅公寓。都市爱情,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跌宕起伏,希望越低,或许越能擦出火苗。

    正如阿来和爱莲,你搞不清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爱情,似乎不够心有灵犀;是友情,似乎缺了点儿情投意合;是激情,这样一对毫无姿色的男女怎么能干柴烈火呢?或许,他们之间就是对婚姻平凡的期许:他看她觉得文静大方,虽然不漂亮;她看他,觉得善良踏实,虽然不够有钱。

    更重要的是,他们彼此没有那么相爱,日子才能过得踏实。阿来爱的是他前女友,早已嫁为人妇,对他若即若离;爱莲爱的是一个频繁进出局子的古惑仔,不让人省心,也不是过日子的料。他们在爱情里累了,挣扎过,失望过,也努力过,但都是徒劳。在香港轩尼诗街头,他们默默走着,相视一笑,各自感叹,最终的身边人竟然不是自己最爱的。

    有多少婚姻中,男女能信誓旦旦地承认彼此是这辈子的真爱呢?我们总是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进而选择一个最安全的人,相敬如宾地生活下去。最俗的话概括: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因为不够爱,所以一点儿火苗,就可以点亮整个房间——阿来和爱莲即是如此:他对她没期许,她对他没要求,一点点的共通就可以让两个人欣欣然一下午,且在这一段感情中体会到在上一段的爱情中没有过的温馨和安全。

    可悲吗?似乎并不。千千万万个都市男女的选择一如《月满轩尼诗》里的阿来和爱莲,经营婚姻不需要太多爱情,只需要成年人的责任心和包容力。至于选择谁和你共同经营婚姻,那就要看,哪一段微弱的火苗,可以在最寒冷的冬夜擦亮你了。

    《月满轩尼诗》的结局毫无意外:并不那么相爱的男女最终选择走在一起。更远的结局,似乎可料:老了,女人会跟子女说,妈妈没有嫁给最爱的人。男人会跟哥们儿讲,那天碰到了她,好遗憾没有和她一起走下去;夜晚,男女在灯下互相“耻笑”着对方的皱纹,搀扶着,沉沉睡去。

    这就是生活。杜拉斯说:爱情是平淡生活中的英雄梦想。好吧,我们能否承认自己并不是英雄呢?生活里也没有那么多英雄。所以,学着享受平淡也是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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