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斯特空手套白狼
2003年中国进口铁矿石数量第一次超过日本,成为全球最大的进口国。正是在这一年年末,中国第一次参与一年一度的国际铁矿石价格谈判。当年中国接受了与日本新日铁公司的谈判结果,价格上涨18.6%。
在铁矿石谈判中,一方是巴西淡水河谷、澳大利亚力拓及必和必拓公司三大矿商,另一方是中国钢铁行业协会。不论中方如何辗转腾挪,从未将三大矿商逼退一步,铁矿石价格总是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究其原因,是因为中国国内的价格双轨制,具有铁矿石进口资质的企业能拿到长协矿,拿不到的就只能从前者手里拿高价现矿。比如2004年首钢共进口铁矿石1333.6万吨,其中只有981.58万吨自用,其他转卖。只这一事,首钢就吃进1.4亿元的暴利。我吃肉,你喝汤。
大家利益不同,心思各异,一盘散沙,自然被矿商们各个击破。这中间,还不时闪现着胡士泰们的身影。
正此时,一个本排不上号的角色出现了。2009年8月,中国钢企与澳大利亚FMG达成2009年下半年价格协议。
这实在是一笔小买卖。FMG是澳大利亚第三大矿商,它与中钢协签订的是一笔2000万吨的合同,这还不到中国2009年需求量的4%。
作为交换,中国承诺给予FMG60亿美元的贷款。那年,湖南华菱用62亿美元收购了FMG近17.5%的股份。
这个合同谁赔谁赚?虽然FMG的矿价比新日铁的首发价低2.07%,但它的铁矿石的品相也比力拓低8%,扯平了。何况,中国还有大笔银子伺候着——中国算不得大喜,实在是做给三大矿商看的。
是谁把FMG抬举到这样一个疑似四两拨千斤的位置上的?除了中国钢协,另一个就是FMG的CEO安德鲁·弗里斯特。
弗里斯特是FMG的第一大股东,持有其32%的股份。此人情商极高,特别是政商。
7年前,2003年,弗里斯特刚40岁出头,他用480万澳元收购了联合矿业加工公司47%的股份,并改名为FMG。那时,他瞄上了中国。那一年,中国刚刚露头。
2004年,弗里斯特带着总投资18亿澳元的Pilbara的铁矿和基建项目来到中国,但那时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矿源资料。但弗里斯特有三寸不烂之舌。在2006年7月前,弗里斯特已经把4500万吨的年产量,卖掉了88%,大多是预售给中国钢企——尽管那时弗里斯特还是没有挖出一块铁矿石。
到2008年底,弗里斯特的FMG一共获得了27家中国钢企10年以上长期供货协议和预付款。这一年的5月,弗里斯特才开采出来第一块铁矿石。此前,弗里斯特既没钱,也没有矿石,真个空手套白狼,不输中国人。
中国人利用弗里斯特,弗里斯特也借助中国人。
但弗里斯特的进入确实于事无补。4月20日下午,必和必拓与中钢协结束会谈后的第二天,中钢协常务副会长罗冰生表示,三大矿商单方面制定价格,然后向国内客户报价,钢厂要么接受,要么不买,这是名副其实的垄断!
喊罢,罗冰生表示:“钢企可以和三大矿商自行商议铁矿石的进购。”实际上,早在4月初,三大矿商与部分中国钢企私下里达成协议已是公开的秘密。全局大溃败。
此时,三大矿商亦有意收紧货源。海外铁矿石现货价格一路攀高,巴西和澳洲现货矿到岸价已经超过1吨200美元,这超过了三大矿商此前与日本达成的约120美元的价格。而国内矿石价格也是一路高升,从680元涨至1380多元1吨。
此时,中国钢协与FMG签订的协议已在2009年底结束。FMG借坡下驴,说,不玩长协价了,要采用更为灵活的现价机制。中国钢协与FMG,到底谁利用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