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爱因斯坦的大脑去旅行
收藏脑、研究脑,闻之令人毛骨悚然,却是前沿的解剖学研究。苏联科学家曾研究列宁的脑,希望找到智力种子,德国研究人员分解了一个掌握60国语言的翻译的脑部,想一窥超强语言能力的秘密,但都没有结论性的发现。
哈维并不是一位脑专家,也为此着迷。几天后真相大白时,他向爱因斯坦的儿子求情,获得了不大情愿的追加认可:“进行任何调查都将纯粹为了科学目的,而且任何结果都将发表在有声望的科学杂志上。”不过,“揽了瓷器活却没有金刚钻”的哈维由于拒绝交出珍贵标本,被医院解雇了。
他只好带着标本开始了长途旅行,第一站是费城的一家医院。在那里,天才的大脑被切成了240块、每块约有两茶匙的脑组织,并嵌在火棉胶里。其中大部分被放进两个装满福尔马林的广口瓶中,存放在哈维家的地下室里。
由于妻子威胁要处理掉这脑,哈维找了一份位于堪萨斯州的工作。在那里的一家生物实验室,天才之脑被放在哈维办公桌下,一个小冰箱旁边的苹果酒盒子里。后来它跟着哈维搬家到密苏里州,又辗转到堪萨斯州一个加油站旁的公寓(哈维在附近塑料压制厂的装配线上工作)。最不靠谱的是1997年哈维环游全国的驾车旅行,爱因斯坦的脑就躺在别克汽车的后备厢里。
自驾游结束时,爱因斯坦的脑又回到了42年前的出发地,普林斯顿病理学实验室。
这是大部分脑切片的历险记。中途的20世纪80年代,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神经学家戴蒙德从哈维那里得到了爱因斯坦脑皮质的4个编号小块。他将其与11位已死亡的64岁男性的相同部位作对照研究。
结果发现差异仅仅存在于一个布罗曼区——左脑半球的39区。在这个区域,爱因斯坦大脑的神经元对神经胶质细胞的比率显著低于他人。神经胶质细胞是神经元的营养和支撑细胞,在其一生中一直在分裂和产生新细胞,但神经元却没有。因此,只有两种情况会导致神经元对胶质细胞比率的减低,一是神经元很快死亡(如阿尔茨海默病),另一是胶质细胞数量增长(因为营养充足)。
戴蒙德的研究结果很快招致非议,一些学者认为这项研究充满漏洞。1996年,另一位美国科学家使用5个平均年龄是68岁男人的大脑当做对照组,发现无论是脑细胞的数量还是细胞大小都没发现明显不同,爱因斯坦的大脑皮质甚至更薄。
上世纪90年代末,哈维联系了加拿大的神经心理学家桑德拉·维特森。作为认知学和神经解剖比较学的权威,维特森博士收集的普通大脑数量位居世界前列,并在捐献者生前对其进行智力测试和行为调查,依此进行比较和分类。
“哈维医生事先没有和我联系,就发来一个包裹——里面是脑部切片,邮件上只写了我的地址,而没留下回信方式。”维特森回忆道,“这些爱因斯坦的脑部切片不断通过邮件发过来,从不写明包裹内容,也从不保价。”
她将爱因斯坦的脑部切片与其收集的普通男女的脑部做比较,发现一块与视觉和空间推理相关的区域——顶下小叶——比一般人大15%。更不寻常的是,爱因斯坦的顶下小叶缺少一条特殊的裂缝,导致两块关键的脑部区域成为一个整体。
不过,维特森搜寻了相关对照组,却发现这种称为“脑顶叶区过度发育”的现象并不罕见。“我也无法证明那里就是爱因斯坦在思考相对论时所使用的脑部区域。”维特森说,“我们猜测,这种生理异常可能让他在进行三维思考时拥有优势。”
世上真有天生非凡的大脑吗,大脑构造跟聪明才智之间是否有联系呢?对于这个疑问,目前还没有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结论是,“所有的脑看起来基本上是相似的”。这样说来,在生命的开端,任何健康的脑都拥有无限潜力。
《谁动了爱因斯坦的大脑——巡视名人脑博物馆》
[美]布莱恩·伯勒尔著
吴冰青 吴东译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