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给大学生彩铃写手维权
原创作者成为产业链上的一群工蚁
彩铃创作占到国内整个数字音乐的70%,因其制作技术门槛不高,成为高校学生大展身手的舞台。
北京九棵树附近就聚集了400余家彩铃、数字音乐工作室与录音棚,创作人员主要是周边高校的大学生。一位彩铃音乐原创者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大伙儿就像一群工蚁,任由数字音乐产业链上强势的运营商宰割、榨取。”
北京现代音乐专修学院二年级学生林尤杰说,一段彩铃音乐从灵感迸发,到写词作曲,再到录制、混音,需要一两个月时间。其中录制、混音都是按小时收费的,一遍不行必须从头再来。有一次为创作一段彩铃《午夜狂欢》,他过了3天黑白颠倒的生活。
一位音乐制作专业指导老师透露,他所在学校有700多人学习音乐制作,每年原创数字音乐作品300多首。如果数字音乐市场运营规范的话,大学生创作的每一首彩铃都会有人喜欢,每一曲数字音乐都能卖个好价钱。
“由于原创作者与SP公司的信息、市场地位不对等,很多大学生创作数字音乐,收益连吃个盒饭都不够。”九棵树附近的陈姓同学说,一首彩铃音乐不包含创作歌词与曲调的时间与精力,仅用常规音乐制作设备录制与混音的成本就要1000多元。所以不少大学生无奈之下只能转行了。
据海通证券互联网行业分析师介绍,2008年《自由飞翔》、《等一分钟》、《有没有人告诉你》等手机彩铃的下载次数都超过1000万次,个别的彩铃作品下载量达两三千万次,以每次两元计算,一首彩铃带给移运通讯运营商的收入就是2000万~3000万元。
2009年国内几大移动通讯运营商手机音乐下载创造的价值达三四百亿元,中国电影业的营业额仅40多亿元。可后者以不及前者十分之一的业绩,造就了一大批名导演、名演员;数字音乐则让运营商赚得盆满钵溢,SP公司吆五喝六,唯独原创作者生活在无序的状态。
据数字音乐市场一位资深人士透露,红极一时的《老鼠爱大米》彩铃创作者初次取得的收入就是4位数左右。较之运营商与SP公司上市的高额收入,原创作者的版权收益几乎是零。
要报酬就像杨白劳碰到黄世仁
一首彩铃音乐流不流行,能不能广为“70后”、“80后”与“90后”下载,首先取决于音乐的类型与风格,其次是运营商的宣传推介。一位音乐制作人表示,SP公司经常以数字音乐点击率不高为由,拒绝支付原创作者的钱。其实,原创数字音乐只要被运营商拿去挂在网上,哪怕点击或下载一次都会给公司带来利润。
“运营商与SP公司是典型的‘黄世仁’,我们就是‘杨白劳’。‘黄世仁’收购原创数字音乐时就是‘一口价’,没有商量的余地;创作者去结算报酬时就成为‘杨白劳’,孤立无助。”在北京九棵树地区从事数字音乐创作的一位先生无奈地说。
移动通讯运营商与SP公司常来大学校园收购彩铃等原创数字音乐作品,收购之后就没有下文了。据透露,运营商就吃准了原创作者群体是涉世未深的在校大学生,他们对市场规则不熟悉,随便找一个理由就给搪塞过去,如点击量不高,公司没有收益。他们拒绝向原创作者披露市场真实业绩,对达到了一定下载量的数字音乐,SP公司就会说通讯运营商没有与自己结账,哪里有钱给原创作者呢,久拖不结。
上海交通大学的一位大学生创作了一首彩铃音乐,被北京某SP公司转手给移动通讯运营商,点击下载量还不小。这名大学生打电话到SP公司结算报酬,便被告知:“要钱没有,不过你可以通过法律起诉我们侵权啊。”
这名大学生算了一笔账:从上海来一趟北京,车旅费与住宿费至少需要1000元左右,请律师打官司又需要一笔开支,自己都还没有自食其力,怎么有精力与财力去打一场数字音乐版权官司?
北京一名音乐制作人得知情况后义愤填膺,准备带领一批数字音乐创作者好好去教训一下那家SP公司,可考虑到日后还要在数字音乐江湖闯荡,只有忍气吞声。
“大学校园里从事数字音乐创作的人不少,但他们的劳动成果不被人尊重。”上海交通大学的柯石同学说。
市场“免费午餐”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在国外只要创作一曲广为传唱的音乐,创作者一辈子都衣食无忧。北京现代音乐专修学院的林尤杰说:“现在创作彩铃等数字音乐很无奈,一点回报都没有。”
大学生陈佳楠则感觉到“音乐越来不值钱”。读小学时,几个喜欢音乐的小伙伴儿凑个三五块钱买一盒磁带、一张CD反复听;中学时代,同学们就花一元钱买门票到KTV去听歌;现在读大学了,一元钱都不用花,到网上去随便试听、下载。
这种说法与国际版权机构的数据相近。据透露,2009年中国数字音乐非法下载率高达98%,在线音乐非法下载率为50%,都没有向版权著作人支付一定的费用。而日本2009年数字音乐的版权收费达到20亿美元。
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李罡认为,数字音乐市场运营商通吃大学生原创作者的时代很快会走向终结,“社会法制是会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