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裹住了足球场
无论在网络上,还是在我身边,围绕着如何看待这场比赛,人们吵翻了天。有人欢呼,他们有点天真地相信这场比赛击溃的并不只是一支提前出局的球队,而是那个球队所代表的国家;有人则悲伤甚至哭泣,伤害他们的不只是球员的失落,还有他们自己也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言:关于与挖煤有关的那些命运。
这场口水仗已经打得如此汹涌澎湃,以至于想保持中立都不太容易了:一些人拒绝相信我是因为喜欢朝鲜队的球技才支持他们的,尽管他们曾经顽强地给巴西带来麻烦;另一些人则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支持葡萄牙打进7个球,他们同情弱者,痛恨强势。
当我像一个真正合格的球迷那样,因为自己寄予希望的朝鲜队被“羞辱”而感到难过时,有人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希望怎么可以寄托在朝鲜这样的球队身上?
希望为什么要寄托在朝鲜这样的球队身上?因为它虽然弱小但却勇敢,因为他们即使落后也从不违背友好和公平的赛场原则,因为他们身上有一种久违了的单纯,哪怕这种单纯是缘于对外部世界的陌生,它仍然让人怀念起足球朴素而真实的年代。
但是,因为这支球队是来自朝鲜,它似乎被剥夺了被单纯喜欢的资格。支持或反对它的理由似乎只能是因为同情它的球员,或者是厌恶它的国家。
你倒是说说看,政治何曾从世界杯的赛场上离开过?尽管因为比赛而引发战争的年代已经过去很久,尽管因为比赛失利而虐待球员的政权已经倒台,甚至,当大多数总统和总理们也像普通人一样支持自己的球队时,政治仍然不曾离开。
这一次,借助朝鲜队的遭遇,它兴高采烈地展示出自己肮脏狰狞的一面。他们用这支球队来宣示自己的优越与高明,仿佛看到一头来自落后国家的小兽被欺侮,就能获得智力或道德上的巨大快感。他们也借此来泼洒自己的同情——更准确地说是怜悯——并不惜为此用政治谎言来制造一个悲惨的前提,他们没有任何根据地热衷于相信甚至编造消息:这些输球的运动员不但要被送去挖煤,甚至可能被枪毙。
我该怎么去告诉别人,我感谢朝鲜队带回一种我所怀念的足球感觉?我怎么能说服那些被政治蒙住眼睛的家伙,让他们相信这一切跟足球并没有多大关系?
既然政治还在大多数人的思维里活跃着,又怎么能期待它从足球场上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