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病
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张炜就出版了《古船》、《九月预言》。惊世之作《你在高原》问世后,公众在惊叹之余最多的疑问是:“为什么写这么长的作品?”张炜本人的自序中这样说:“自然,这是长长的行走之书。在这些故事的躯体上,跳动着同一颗心脏,有着同一副神经网络和血脉系统。”他这样解释:如果事先知道这条长路怎样的崎岖坎坷,我或许会畏惧止步。但那实在是盛年的举意。用书中人物的话说,即是在“茂长的思想,浩繁的记录,生猛的身心”状态下的产物。
《你在高原》中有《城里的夜晚》、《两个父亲》、《爱与背叛》、《胜利者》、《关于粥的谈话》等故事,也有《诱惑》、《隐秘》、《约定》、《梦魇》、《折磨》、《聚会》、《恐惧与犹豫》、《挣脱》等隐喻,更有《五十年代生人》、《母亲》、《父辈与远行》、《无尽的远方》、《黎明是再生》等预言。从这些内蕴丰富的标题中,我可以窥见张炜的内心关注:中国社会大转型中的世道人心;道德、信仰、价值观念和一切人的内心情感;父亲、母亲、爱人,土地、田野、城市、村镇、山水——他关注这些具象事物之上的灵性与悟性。
作者说,《你在高原》的故事源于“我的挚友”宁伽及其朋友的真实故事。“受他们的感召,我在当年多少也成为参与者。当我回叙这一切的时候,我想沿他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实勘一遍,并给自己制订一个严密的计划:抵达那个广大区域内的每一个城镇和村庄,记下它们的自然与人文,包括民间传说。我正值盛年,并不知道这样一个豪志,将遭遇怎样的艰难。”
《你在高原》分为10个单元,每一本都可独立成章。但同时,它们又分别归属于一个大结构,像一株老树的主干上的不同枝蔓和闪动叶片。
编后记中这样说:“中国社会走入转型期近30年。在这种变化中,有多少人能坚持自己的理想和品质,视文学为自身筋脉、血肉甚至生命呢?难怪人们反复呼唤伟大作品而不得,这实在与我们的时代不相称。为完成这部巨著,张炜几乎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了解中国城市和村镇的现状,目睹不同阶层的人的生活状态。并自修了考古学、植物学、地质学等,密密麻麻记下了数十本田野笔记。”
当今人们被动接受的各种信息已经太多,差不多已被淹没。生活中又有数不清的烦恼和忙乱,书中的主人公宁伽就像我们—他的浮躁焦躁的症状比我们要严重十倍。这是人类的一种现代病!我们只要一天不能根治这种疾患,也就一天得不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