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汪晖事件和朱学勤事件共启学术转机
问题的实质从一开始就很简单,也很明确:当事人是否抄袭?需要启动什么样的程序来查清事实?若抄袭属实,当事人该负何种责任、该被如何处理?
这是我们的诉求,也是本刊发表《就汪晖涉嫌剽窃问题给中国社科院和清华大学的公开信》的初衷。我们愿提供一个平台,让问题回归它的实质。从这个意义上,我们也乐于见到海外学者联署寄给清华大学校长的信件向公众公开。
以汪晖教授在国内及国际学术界的影响,在已经过去的3个多月里,我们一直期待围绕他的这起事件成为一个契机。
如今,上海大学教授朱学勤面临和汪晖相似的抄袭指控。以朱教授的学界分量,我们投以同样的期待。
我们的期待是:廓清学术底线,明确学术规则,完善学术机制。
底线,意味着治学者要有基本的尊严,也意味着学术共同体对这种尊严及相应的行为准则有基本的共识。规则,意味着学术共同体对突破底线的行为能够进行有效的辨识、调查及处理。机制,意味着学术共同体需要提供一种保障,这种调查和处理不会因时、因事或因人而异。
我们愿意相信这两起抄袭指控事件及公众对此的关注中,蕴涵着这样的契机。然而,我们并未天真到无视其中的纠结。
让问题变得复杂和模糊的,先是学术观点的分歧,并由此在学界形成不同的“山头”和派系。学术政治本难以避免,但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一系列事件,造成的一个最大恶果便是,学界割裂到了伤害以至击破基本共识的地步。这是中国学术的大悲哀。
在理想的视域里,这两起事件本是学界修复共识的契机。我们一方面乐见其成,但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还存在他种可能性,即击破基本共识的力量有着太过强大的惯性,这种惯性将裹挟这两起事件,从而错过这个契机。
一旦错过,惯性的前方就是闹剧。
首先,请以我们的态度切断这种惯性。两封公开信,尽管立场并不一致,但我们愿意从中提炼出共同的对学术的诚意。两次抄袭指控,一用真实身份一用网名;两位当事学者,一个保持沉默,一个接受媒体采访表示将撰文回应,并“非常希望启动调查机制”——但我们愿意相信指控者和被指控者都珍惜自己治学者的身份和尊严。
有了意愿,有了相信,事件才有可能往良性方向发展。
其次,请相关学术机构在处理这两起事件时表现出足够的智慧,以切断这种惯性。一套好的解决方案,能够有效回避纠结缠绕的学界恩怨,激发事件潜在的积极意义。而欠妥当的方案,或者一味拖延、拒绝正面解决,则将放大事件潜在的伤害力量,进一步割裂中国学术界。
总之,我们所期待者,不要以派系之争掩盖问题的实质,不要以诛心之论裁定相关发言者的动机,也不要因缺乏解决问题的勇气而坐失良机。
民国报人张季鸾为《大公报》撰写《本社同人旨趣》,提出“四不”办报方针。他写道:“第四不盲……随声附和是谓盲从;一知半解是谓盲信;感情冲动,不事详求,是谓盲动;评诋激烈,昧于事实,是谓盲争。”
“吾人诚不明,而不愿自陷于盲。”张季鸾的这句话,我们今日呈现于版面,用以自勉,也用以寄望于学界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