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创造了世界军体史上的奇迹

    “英雄军事五项队”的队员在进行500米障碍训练。

    刘逢安摄（新华社发）

    军事五项世界锦标赛，起源于二战后的欧洲，由北约军队发起创立。它包括300米（部分举办国为200米）大口径步枪射击、500米障碍跑、50米障碍游泳、手榴弹投准和投远、男子8公里越野跑（女子4公里越野跑）5个竞赛项目，集中体现了陆军单兵实战训练的基础要素，是对军人意志品质的严酷挑战，更是和平时期各国展示军队战斗力的重要舞台，被国际军事体育理事会官员称为“捍卫军旗之战”。

    1979年，邓小平同志亲自决策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军事五项队。次年2月，八一军事五项队正式成立。

    建队30年，八一军事五项队在短时间内成长为令各国武装力量深感震惊的尖兵劲旅。该队400多人次征战五洲赛场，足迹踏遍20多个国家和地区，夺得78个世界冠军，64人次打破世界纪录，创造了男子团体“十四连冠”、女子团体“九连冠”的辉煌战绩，成为征战国际赛场的夺冠王牌。国际奥委会为八一军事五项队颁发了“萨马兰奇特殊荣誉奖杯”，称赞他们创造了世界军事体育竞技史上的奇迹。

    请把担架放在终点，我们就是爬也要第一个爬到终点！

    这是一个难忘的时刻：1983年9月,刚刚组建3年的八一军事五项队第二次出征，参加在丹麦举行的第31届国际军体军事五项世界锦标赛，以优异的成绩击败世界群雄，勇夺男子团体冠军。这也是“戴布鲁斯杯”首次进入亚洲，落户中国。

    狂欢时刻，人们不会忘记那第一次出征。

    1981年9月，军事五项队首次出征瑞士布莱尔戈尔滕。

    这是一支组建不到一年、专项训练不足3个月的年轻队伍，他们肩上背着20世纪30年代的老式“水莲珠”步枪，脚上穿着解放鞋。

    装备器材落后，没有比赛经验，与拥有先进装备、征战国际赛场几十年的西方军事强国同场竞技，有人说，中国军事五项队不过是来凑热闹的。然而，比赛的结果却令外军选手深感意外。

    第一场射击比赛，队员庞红云硬是用打一发退一发子弹壳的老式“水莲珠”步枪打出了192环的好成绩，用劣势装备征服了拥有优势装备的欧美对手。

    8公里越野跑，由于雨天路滑，一名中国队员在山路拐弯处不慎摔下十几米深的山沟。这名队员爬起来后，不顾多处伤口流血，奋勇冲击，汗水、血水随着雨水留在最后500米冲刺路上。

    经过紧张比赛，初出茅庐的中国队获得团体第八名。组委会主席齐格勒说：“你们是第一支在欧洲亮相的亚洲军队，你们的表现让世界震惊！”

    回国后，队员们信心倍增，他们将一面签有自己名字的国旗交给大队领导，留下了“勇夺‘戴布鲁斯杯’，让五星红旗高高飘扬在国际赛场”的铿锵誓言。

    通往冠军的道路没有捷径。对于当时的中国队来说，除了苦练，还是苦练。

    所有队员都憋了一股劲儿，除了正常训练，他们每天早晚两个10公里山地越野从不间断；练投弹，有的自制了两公斤重的特号手榴弹，每天投掷500次……

    1983年9月，军事五项队第二次出征，面对16次夺冠的瑞典队、7次折桂的西德队，以及从海军陆战队挑选精兵强将组成的美国队，面对西方媒体“‘戴布鲁斯杯’不会旁落，中国队只不过是一个‘陪衬’”的说法，队员们纷纷表示：请把担架放在终点，我们就是爬也要第一个爬到终点！

    首轮射击比赛后，西德队领先第二名84分。500米障碍赛比完，中国队位居第五。投弹赛毕，中国队一鼓作气挺进三名。障碍游泳比赛，中国队以干净利落的过障动作，拼进第二，令外军目瞪口呆。

    8公里越野比赛，中国队奋勇冲刺，力挫强手，将团体冠军的“戴布鲁斯杯”高高举起。这也是33年来“戴布鲁斯杯”首次进入亚洲，中国成为亚洲第一个获此项殊荣的国家。

    仰望五星红旗冉冉升起，这些血性男儿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泪水，他们任凭感情的潮水恣意奔涌：“祖国，我们向您敬礼！”

    中国女兵不是来做陪衬的，是来夺冠的

    1992年9月30日，中国女兵经过10个月的苦练第一次亮相世界锦标赛赛场。

    西方军队的女兵们个个人高马大，且有国际比赛经验，根本就没把中国女兵放在眼里：中国女兵刚练几个月，能比下来就不错了，想从瑞士把“挑战者杯”抱到中国，如同太阳从西边升起。

    中国女兵都憋着一股劲儿：打败对手。

    赛场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

    第一天射击比赛，丹麦队领先中国队84分。她们在记分台下又是挥国旗，又是跳舞，好像冠军已稳拿手中。

    看着“老外”那股狂劲儿，心直口快的王恋英冲着丹麦队员喊：“今天让你们高兴，明天的游泳就让你们傻眼，投完手榴弹后，你们给我靠边待着。”

    王恋英不是在吹牛，她心中有数，因为中国队的绝活儿还没露呢。

    500米障碍比赛，中国队成绩开始上升；游泳比赛中，中国女兵一鼓作气，一下子领先丹麦队147分；跑障碍过高板、游泳过水上平台时，中国女兵采用的男子双立臂动作，一下子把外军女兵给震住了，只要中国女兵一出场，观众就报以雷鸣般的掌声；手榴弹投掷比赛，中国队又胜丹麦队177分；4公里越野比赛，中国女兵团结奋战，再创佳绩。

    五项下来，中国队高出丹麦队335.9分,不仅夺得团体冠军“挑战者杯”，邵文芳、王恋英还分别获得个人冠亚军，并打破4项世界纪录。

    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徐徐升起的五星红旗，听着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女兵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拥抱在一起，尽情地哭着、跳着、喊着。

    达到极限值的脉搏和攥在手心里的“中国”、“八一”

    “不流血流汗干不了军事五项，不拼死玩命干不了军事五项。”这是军事五项队里每一位队员的口号，更是行动。

    1996年8月，在第44届军事五项世界锦标赛上，队员赵敏高烧39度，领队和教练要求他休息，赵敏坚决要求上场。在最后一项8公里越野跑过一半时，赵敏心力和体力严重透支，脸色惨白，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当他口吐白沫，拼尽最后力气冲过终点时，一头栽倒在地。

    队医上来抢救，量出他的脉搏已达到极限值。时任国际军体理事会执行委员的总参军训部一位领导，赛后流着泪说：“当看到赵敏摇摇晃晃冲刺时，我连‘加油’都不敢喊了，只能在心中呼唤‘多好的兵啊，顶住’，我真怕一声‘加油’要了他的命啊！”

    在这次比赛中，凭借顽强的战斗精神，赵敏不仅夺得了个人世界冠军，还获得了500米障碍接力冠军，加上团体冠军的金牌，赵敏成为这一届唯一获得3枚金牌的队员。

    2007年10月18日，在印度海德拉巴举行的第四届世界军人运动会上，男子障碍接力赛进入关键时刻，“80后”队员王小康在预赛中腿部严重受伤，许多人劝他放弃比赛，王小康坚定地说，中国军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二字！

    当他拖着伤腿第一个冲过终点时，一下子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人们这才发现，在他满是血汗的手心里依稀可以看到“中国”、“八一”的字样，在场的人全都被震住了。

    今天的军事五项队主力阵容80％是“90后”

    按照国际军体理事会惯例，如果哪一个国家能够连续3年夺得团体冠军，“戴布鲁斯杯”或“挑战者杯”就复制并留在该国。

    自1950年举行第一届军事五项世界锦标赛以来，每一个国家的军人，都把实现“三连冠”作为自己的崇高目标。

    蝉联冠军，让“戴布鲁斯杯”和“挑战者杯”永驻中国，是中国军人的虔诚梦想，上世纪90年代后，中国军人更是把保持男团、女团冠军不易主作为神圣使命。

    然而，有谁知道，这些热血男儿和巾帼女将为了捍卫这一目标，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和努力？

    有人做了一项调查，结论是，军事五项队一名普通运动员成长为金牌选手，平均要承载这样一组沉重的数字：练越野，要跑8万多公里；练高障，要从二层楼高的5米绳梯上纵身跳下7000余次；练低障，要在一尺高的低桩铁丝网下，匍匐钻爬100多公里；练投弹，要投出无柄手榴弹62万枚约370吨；练障碍游泳，要在障碍重重的泳道里游8000公里……

    这一串串令人吃惊的训练数据，勾勒出的是一名军事五项金牌运动员沉重而光荣的成长轨迹。

    苦练出精英，卓越求超越。国外同台竞技选手惊叹，中国军事五项队的可敬可畏，不是以往金牌的辉煌，而是人才辈出的强劲势头。

    女兵张雪1991年出生，16岁入伍，18岁夺冠，成为队里最年轻的世界冠军。大家都说，属羊的她看起来纤弱文静，可一上场就如猛虎下山，令人生畏。她说：“是军事五项这个平台让我有了施展的空间，是军事五项队这支队伍让我找到了实现人生价值的沃土。在这里，吃苦和忍耐是天经地义的事，让吃苦和忍耐成为一种习惯，也是每名优秀队员成长的必由之路。”

    人才辈出，群英荟萃。目前，军事五项队形成了梯次接续的人才链，今天的军事五项队主力阵容80％是“90后”队员，接力棒已经传到这批新生代手上。军事五项队一次次卫冕，成为全世界拥有“戴布鲁斯杯”和“挑战者杯”最多的国家。这一传奇仍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