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装3000多农牧民的“健康账”
李振西是乌鲁木齐县托里乡卫生院院长,自上世纪70年代当上乡村医生,他不分白天黑夜,只要牧民来请,背上出诊箱就走,走遍了托里乡的戈壁滩、山弯弯,一走就是30多年。
让李振西引以为豪的是,30多年来,他救了乡里不少人的命;3000多农牧民从老到少,每个人的健康状况在他心里都有本“账”;他的名声传遍周边乡村,哈萨克牧民亲切地称他“康巴斯”医生。
“康巴斯”医生
“康巴斯”汉语意即高血压。托里乡80%以上的居民是哈萨克族。受饮食习惯影响,哈萨克族牧民患心脑血管疾病的情况较多,高血压尤其高发。
出身中医世家的李振西,响应支边号召,初中毕业后从甘肃天水来到天山脚下。刚当上乡村医生时,有一回,眼睁睁看着高血压病情发作的牧民得不到及时救治,短短几分钟就失去了生命。
李振西说,看到牧民们如此遭受病痛折磨,心里十分难受。
从小读《伤寒论》长大的李振西想到了“中西医结合”,他一边买来医书自学,钻研牧区常见病、高发病的中西医医术,一边尝试配制对症的中草药药剂,为保险起见,配出的中药先在家里的狗和自己身上做实验。
库白拉大妈突发脑溢血,右侧上下肢运动功能丧失,抬手梳头都做不了。李振西看了后,根据老人的年龄、体质和病情,配制了中草药。又不放心让别人煎药,每天步行数十里路,亲自给老人煎汤服药。坚持治疗数十天后,大妈右半身运动功能恢复。
渐渐地,李振西“康巴斯”医生的名声越来越响。大家说李医生看病效果好花费少,连周边乡镇的患者也慕名前来。
“我是‘押金’‘活病历’”
年近六旬的李振西背微驼,因为太瘦,鼻梁上的黑边眼镜和身上的白大褂都显得过于宽大。
李振西出诊的交通工具这些年在发生变化。过去是随牧民步行或骑马,后来有了一辆自行车,再后来牧民给他打电话,他搭人家的车出诊。
出诊中,他坐的车曾坏在无人戈壁,曾跌进过雪坑。最惊险的一次,1987年12月,乡里闹起流行性脑膜炎,他骑着自行车冒雪为全乡4个村的上百名儿童上门打预防针。打完最后一针出来,天已经黑了,他推着车艰难地走在漫天飞雪的戈壁滩上,走着走着迷路了,手已冻得失去知觉,力气越来越弱。这时候他有可能遇到狼,掉进雪坑,或者永远走不出去。
“当时我想这次完了。”李振西说,结果是远处一丝微弱的汽车灯光救了他的命。
走在乡间,牧民们见到李振西会跑来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而他会夹杂着汉语和哈萨克语问候他们。“每个人都认识你吗?”记者问,“每个人都认得我。”李振西颇有些自得地回答。
李振西爱学习,并不满足在实践中获得知识。他在北京乡村医生进修学校学习了3年,后又在新疆结核病研究所、乌鲁木齐市卫生局培训中心进修多年。业余时间,他买回大量的中西医医学书籍,自学钻研。
他成了群众眼中内科、外科、儿科、妇产科兼通的“全科医生”,也是“和时间赛跑的救命医生”。有一年,托里乡小学49名师生进山野营,误食了毒蘑菇出现集体食物中毒,这时候找人找车送到大医院,恐怕来不及。李振西得知后赶紧组织人进山,把中毒的师生一个个就近接到乡卫生院紧急抢救,3小时后师生中毒症状缓解,56小时后全部健康出院。
一旦要离开乡里去大医院看病、住院,牧民们都会请李振西陪同,而李振西也是随叫随到。牧民们交不起住院押金,或者说不清病情,他就出面作担保或者向医生介绍病人的病史和病情。“这时候,我的作用就像押金和活病历。”李振西风趣地说。
生命如花
李振西告诉记者,现在的条件不知要比过去好多少倍。过去乡卫生院留不住人,曾有近10年时间是他一人独守。现在建起了门诊楼、锅炉房,乡村医生待遇也提高了,这两年先后有两个大学生留下来,农牧民就医条件得到很大改善。
牧民们为了表达感谢之情,曾牵来羊要送给他,遭到他的拒绝。不过,对牧民自家酿制的马奶、酸奶疙瘩他会欣然收下。
李振西酷爱种花。刚参加工作时,村卫生室是一间黑糊糊的小房子,周围什么植物都没有,屋后拴着一头驴,每天听着戈壁滩上刮起的风吼声和驴子的嘶鸣声,他担心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就开始种些花草改善环境,没想到成了他一生的爱好。
花开花落,李振西扎根托里乡为牧民看病已有34个年头。这期间,父母病逝没见上最后一面,妻子患精神分裂症多年久治不愈,女儿下岗,儿子找不上工作,他默默承受着经历的这一切。
冯树堂告诉记者,县卫生局考虑到李振西这么多年来“吃苦多贡献大”,几次提出调他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都被他婉言谢绝,“他说这里需要他,他也不想离开。”
多年来,李振西先后获得“自治区级优秀共产党员”“自治区民族团结模范先进个人”“西部大开发突出贡献先进个人”等荣誉称号。
据新华社乌鲁木齐8月10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