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振山的“猛”与“怕”
他用实力让外国专家折服。2006年3月初,南海2号抵达孟加拉湾。这是我国半潜式钻井平台在国际油田服务市场的第一次亮相。
一天,甲方聘请的作业经理比尔把一份作业方案交给郝振山执行。郝振山看后发现,如果照此作业肯定会出问题。于是,他找到比尔商量调整方案。然而,这位60多岁的加拿大监督却看着郝振山,说:“No”。
进展到一半时,果然出现了郝振山所说的问题,作业被迫中断,比尔一下子乱了手脚。就在这时,郝振山把早已写好的问题处理方案送到了比尔眼前。比尔接过方案,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按照郝振山的办法,他们迅速将问题解决,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1989年,郝振山进入中海油,成了南海6号钻井船上的一名甲板工。他第一次出海就遇上了大风。船摇摇晃晃地在海上漂了近40个小时,有些老船员也受不了,与郝振山同去的伙伴更是吐得一塌糊涂。郝振山也晕船,但他却把这些苦当做磨练,“我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感觉这就是男人该待的地儿,这就是男人该干的事儿。”
一年之后,郝振山上了钻台。钻井的核心工种是司钻。白天,郝振山一干完活儿就跑到司钻室外面,伸着头看外国司钻如何操控刹把。晚上,他抱着英文技术资料,一个词一个词地“啃”。他还给自己布置了英语作业,每天记10个专业单词,不管白天工作多辛苦都雷打不动。
有一天,司钻发现了正在“偷师”的郝振山,面露不悦:“你看什么?”这激起了郝振山的倔脾气:“你手中的刹把早晚是我的。”。后来,郝振山果真成了南海6号上顶替外国司钻的第一人。
郝振山的“猛”是家传的。他父亲就是位“老石油”,从部队转业到了胜利油田,曾经参加过江汉会战。身为地质员的父亲总是一身土、一脸灰地进家门,井队的大喇叭一响,提上鞋就往外跑。瘦弱的父亲跑去拉井架,胃疼时用桌角顶着坚持做报表。那时候,“宁可少活20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些王进喜的“语录”,父亲经常挂在嘴边。
致力于建设“海上大庆”的中海油就需要新铁人精神。海洋石油行业具有“三高”的特点,即高风险、高技术、高投入。扎根海上一线21年的郝振山,从平台的最低岗位甲板工干到最高岗位平台经理,岗位在变,不变的是那股“猛”劲儿。
郝振山在南海6号钻井船上当平台队长时,经历过一次抢险。当时,钻井平台停泊在琼州海峡附近。忽然,海面上浪潮涌动,一股冷空气突然袭来。由于情况太突然,所有浮箱都敞着口,海水一股脑儿地往里灌。照此下去,钻井船随时有沉没的危险。这时,郝振山挺身而出,迅速组织了一支由十几个船员组成的突击队,准备下海将浮箱的盖子复原。
“突击队员,跟我上!”说完,他第一个爬下悬梯,整个人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顾不得刺骨的寒冷,郝振山带领突击队员开始封闭浮箱。每个浮箱的盖子都是面积将近一平方米、厚两厘米的钢板,足有七八十斤重。他们两三个人一组,在齐腰的海水中闪转腾挪。近4个小时后,28个浮箱全部封闭完成。猛汉子也有“怕”的时候。
郝振山说,在海上,听到年近七旬的父母生病时最担心;回家后,看到幼小的女儿那陌生的眼神最难受。妻子钟双梅已经记不清他有多少个春节没有在家过了,“平时即使休假回到家,只要作业没结束,他的心就还在船上。”
尽管经常见不到面,女儿郝雨跟郝振山的感情却很好。他在海外作业期间,有一天郝雨通过网络把作文发给他,让他提意见。郝振山调整了几个段落的顺序,文章就感觉大不一样了。第二天,老师在课堂上表扬了郝雨的作文,这让她对爸爸钦佩不已。
钟双梅有个愿望,那就是亲眼去看看南海2号,“每次船靠岸,我们都不忍心去,怕打扰他工作。他跟船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多。”
其实,郝振山有多次调回机关工作的机会,“也犹豫过,谁不想守着妻儿老小?但终究还是舍不得。”郝振山说,每一代石油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如果说我们的国家是一列火车,那么“铁人”王进喜等老一辈石油人的使命就是“启动”,让火车跑起来;我们新一代石油人的使命就是“提速”,让火车跑得更快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