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亲人
“我的哥哥，你的妹妹在这里看着你……你在啥地方？告诉我一声，也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乔俊玲用手狠狠地拍着地面，悲伤欲绝。
月圆村——这片最惨烈的灾地，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味。这是一种由悲伤、绝望和希望混杂而成的气场。过去的4天，亲戚们守着这个刚刚遭受了灭顶之灾的村庄，望眼欲穿地瞅着废墟，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当生还的可能完全破灭后，他们又期望着能挖出亲人的遗体。
灾后第四天，战士们依然不知疲倦地挖掘。他们所能依靠的，只有双手和铁锹。傍晚，在部队撤出后，亲人们开始祭奠亡灵。
在闪烁的火光中，从废墟中挖出的衣物、残椽断木腾起黑烟，扑向那些跪在废墟旁的亲人脸上。
只有在这样停顿的时刻，人们才有时间咀嚼伤痛，释放泪水。更多的时候，人们忙着挖掘亲人的尸首，并抓紧埋葬。
通往北山的路上，魏林林一个人背着一口棺材，花半个多小时才到墓地。这口由简易胶木板钉成的棺材，将载着他的外甥去往另外一个世界。对于外甥的离去，老魏只能“挖出来就埋”。
“天气热，放不住。”这位老实巴交的农民说。
悲伤还深藏在赵冬娥的内心深处。当她灾后第二天赶到月圆村时，这里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漂亮的村庄了。泥石流摧毁了整座村庄，也埋葬了她的寄托所在。她的儿子张林飞和女儿张金金都被泥石流卷走了。
她在这个村庄出生，度过美好的少女时代后，嫁给了一个本村男人。以往，她回娘家就像串门那样方便和频繁。现在，这个30岁的年轻母亲每天仍然要奔波于两个家之间，守望亲人的尸首。娘家5口人都被埋在厚厚的泥石层下，无一生还。
“村子漂亮得很，蔬菜自产自足。水果，自己的园子里就有，都是新鲜的。”只有当回忆起美好的过往时，赵冬娥悲伤的脸上才会出现一丝骄傲的神情。她的女儿爱画画，儿子喜欢玩电脑、拼图。
……
入夜时分，一阵电闪雷鸣之后，暴雨再次落在舟曲——这块让人伤心的土地上。人们在艰难地告别过去，但看上去，天公并不作美。
本报甘肃舟曲8月11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