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的中国形象

    9月30日，五星红旗在中国国家馆前迎风飘扬。

    10月1日，上海世博会即将迎来中国国家馆日。五星红旗和大量鲜花盆景将世博园区装点一新，营造出浓浓的节日氛围。

    新华社记者 徐昱摄

    今天，中国是世博会的主角，在国庆节，她迎来自己的国家馆日。无论是极具民族特色的世博中国馆，还是馆庆日的各种演出活动，以及备受关注的中国形象系列片，无一不在展示中国的历史、文化和建设成就，其目的都是向世界说明中国，让世界了解一个真实的东方国度。

    “文明古国”或者“正在崛起的发展中大国”的概括，在此时略显抽象。文化灿烂、荣耀和辉煌是中国，它让每一个国人由衷感到自豪；经济腾飞、卓荦不凡是中国，它正成就民族复兴的光荣与梦想。这些都是中国，但这又不全是中国。中国展示出一个层次丰富、多元立体的影像，纠结着历史与现实、传统与现代、文明与贫弱、进步与滞后，试图从任何一个单一的视角去描述和解读，都难免因片面而失真。

    复兴中的大国，既有国际大都市的繁华文明，也有穷乡僻壤的闭塞落后；既有财富的奢华耀眼，也有贫困的落拓悲怆；既有超越的雍容大度，也有追赶的困惑不安。

    这一切，在上海世博会上都清晰可见。可以说，世博正在向世界展示一个真实的中国，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展馆，不是一个热闹的国家馆日，而是整个世博所涵盖的所有精神和物质层面，尤其是每一个参与世博的中国人的言语气质、举手投足、憧憬渴望。它在向上奋进中掺糅着焦躁饥渴，激扬勃发中夹杂着纷乱嘈杂，豪情壮丽中隐藏着自满缺憾。

    这不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影像，却是一个鲜活生动的中国，在某些时候，它甚至让人感觉有点无奈和尴尬。世博会这样的大型国际活动，是国民成长的必要演练。显然，我们还缺少这样的历练，难免因经验不足而手足无措、缺乏从容。

    世博会的志愿者称自己为“小白菜”——其中不乏受委屈的自嘲，这只是一个小小细节，世博会上曾出现的种种不如人意的地方还可以列出许多。比如组织者的慌乱焦虑、参观者的拥挤无序，还有冒充残疾、假扮婴儿等荒唐行为。这让外国参观者一度对中国人的能力和素质产生怀疑。要知道，世界对中国的认知，更直接地源自于他们对中国政府和普通民众的看法和评价，而了解和改变这种认知，恰恰是世博的一个目的。

    在对上海世博的议论中，不乏一种危险的浮躁情绪，它既表现为妄自尊大，也表现为妄自菲薄。这两种态度都有失偏颇，不足为训。中国说到底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正如温家宝总理在联合国大会上的讲演所说，中国现代化走到今天，先进落后并存，新旧矛盾交织，面临诸多前所未有的挑战。我们仍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是基本国情；中国仍是发展中国家，这是基本属性。看待中国所有问题都应该站在这一基本立场，采取这一基本视角。

    明乎此，我们也就能更客观更公正地看待世博。“发展中”，既说明仍还落伍，也说明正在积极奋进。一方面，对一个正在融入世界的国家而言，政府能力、公民素质的培育提升，还有许多课要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另一方面，也要看到，这种种纷乱嘈杂的背后，是中国政府和世界对等接轨的努力，以及中国百姓对外面世界感知了解的饥渴。

    这种饥渴，从世博馆里络绎不绝的人流中最能感觉得到。世博会的日接待量最高峰时达到60多万人次，参观者中不少人来自边远县市，有些人或许连省城的博物馆都没去过。对这些喝着白开水、啃着面包、自带小板凳不惜在烈日下排队几小时的普通中国公民而言，眼前触手可及的物件和展品，代表着现代文明和科技，代表着世界的多彩和缤纷。

    这种想要知晓世界的“饥渴感”，可能让世博园杂乱无序、拥挤不堪，却也蕴藏着积极向上的力量。国外媒体用“震惊”来形容这一景象，并且说，“中国举行过世博后，所孕育的人将不一样”。尤其对于孩子和年轻人，“就如播种，世界将在他们幼小心灵发芽、开花”。他们说，学会排队是大国民的起步，坦然面对失误是现代行政的肇始，而由小白菜现象激发的志愿热情，又何尝不是公民社会的腹中胎动？

    不妨将世博看成一次全民教育的深耕，搅动的深度和广度都前所未有，它翻带起了脏黑的泥土，面貌可能不那么悦目，但这也将孕育丰年。我们需要以发展的眼光，来观照一个成长中的大国所面临的各种烦恼。公民社会的发育、文明素养的培养、中国形象的塑造，正是在不断见世面的过程中历练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