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种植的烟草占世界烟草的40%，但中国烟叶仅有5%出口，剩余95%的大部分被中国3.5亿烟民消耗

本报记者 董伟

    关于烟草的起源，美洲休伦族印第安人有个美丽神话：古时候，当大地贫瘠、人类饥饿时，伟大的灵魂派一个女人来拯救人类。无论她走到何处，只要右手触摸土地，那里就长出土豆，只要左手触摸土地，那里就长出玉米。在她坐到的地方，那里就长出烟草。

    如今，世界上几乎有10亿男性在吸烟，中国近60%的成年男性吸烟。吸烟被推为一种具有阳刚气的习惯，与财富以及男子气概联系起来。世界上大约2.5亿女性每天抽烟。利用香烟可以提神、减肥、具性吸引力等诱人噱头，使烟草行业将香烟推销给女性。

    无论神话如何美丽，都无法改变如下事实：烟草是当前全球唯一的一种按产品说明使用却导致使用者死亡的合法消费品。这就是《烟草图册》一书的核心。这本由美国癌症协会和世界肺健基金会出版的读物提醒人们，三分之一至一半的终生吸烟者将因吸烟而死亡，吸烟者平均比非吸烟者寿命要短15年。2010年，将有600万人因烟草而死亡，其中72%居住在中低收入国家。

    虽然历史上相当长的时期内，人们无法识别烟草和健康的关系，在欧洲，医生曾经建议将烟草作为治疗牙疼、指甲脱落、寄生虫病、口臭、牙关紧闭症和癌症的药剂。在亚洲，中国人长期将烟、酒、茶同视为雅物以致今天仍有敬烟之俗，但是现代科学已经无可争辩的证实，烟草的所有产品形式却均可以使人上瘾，并具有致死性。

    烟草危害确定无疑，它的消失却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历史上最乐观的预测来自加拿大Norman Delarue博士。1947 年，他将50位肺癌病人与50位因其他疾病而住院的病人进行比对。他发现第一组中超过90%是烟民，而第二组烟民仅为半数，从而大胆推断到1950年没有人会吸烟。但他显然高估了人类的理性。

    除了烟民身心上的依赖导致戒烟的困难外，各国政府、官员和企业家对烟草利税的依赖才是其苟延残喘的根本原因。《烟草图册》称，烟草业试图说服政府机构和公众，让其相信吸烟会带来经济利益。他们声称，为降低烟草消耗而采取的管理步骤将减少税收，增加失业。2001年，捷克Philip Morris向政府提交一份报告，结论是吸烟者能为国家省钱，因为他们死得早。

    烟草行业还花费数十亿美元来影响公共政策。烟草公司是当选官员、候选人和政党的主要现金捐助者，资助他们坐飞机四处旅行，并资助政治筹款、会议和开幕式。在美国1997~2007年间，烟草公司为联邦候选人、政党和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捐助超过3450万美元。

    中国的情况则更为特殊。专卖制度使得国家烟草专卖局和国家烟草总公司合二为一。此举对于烟草行业大为有利，也省去了烟草企业行贿、游说的麻烦。正如中国疾控中心副主任杨功焕在《烟草图册》上说的那样：“他们时而是政府，时而是企业。以政府面目制定政策，以企业面目去争取黑钱。这使得中国的控烟形势极为复杂。”

    实际上，即便有科学的帮助，控烟人士手中的武器仍然寥寥。健康教育和法律诉讼最为常见。现代烟草诉讼时代开始于1954年在美国的一起人身伤害诉讼。40多年来，烟草行业夸口自己没有输掉过一场官司，但这种状况已经发生了改变。1994年向公众公布的数百万页烟草内部文件披露，烟草公司积极隐瞒其关于吸烟危害性的知识并故意欺骗政府、媒体以及其客户——吸烟者，谎报其产品引起疾病和死亡的程度。

    然而，在中国，依靠诉讼控烟尚是不实之想。目前，中国种植的烟草占世界烟草的40%，但中国烟叶仅有5%出口，剩余95%的大部分被中国3.5亿烟民消耗。2009年，烟草全行业税利5300亿元。“毫无疑问，在巨利面前，中国政府对控烟的态度可以想象得见。”清华大学卫生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刘远立说。

    “见义不为，无勇也。”这是孔夫子的话。《烟草图册》的作者以为用在烟草控制上再恰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