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眼
古瓷与古画
饶是全然不懂艺术、文物与拍卖的人,如今大概也知道了“清乾隆粉彩镂空瓷瓶”——瓶子名不好记,5.5亿大价钱好记吧,莫名其妙啊。
此前见懂行的人写文章,谈西方世界的中国古陶瓷收藏。文中称,西方对中国古瓷的浓厚兴趣和专心致志的态度,着实让中国收藏界感到困惑,甚至是错愕,动辄还会流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原因很简单:中国历代藏家均把目光投向绘画,在他们的认知里,绘画与陶瓷的定位之差,实则是道与器的分野。山水画作为“道”的表现形式被文人学士所接受,欣赏绘画是君子“澄怀观道”之举。相比之下,瓷器的地位就寒酸多了,只是一种手艺的表现形式,充其量不过是匠人们的妙手偶得,属形而下的“器物”,不具备独立的精神内涵。
品鉴绘画远比摆弄陶瓷复杂,所以,作者认定,想让西方人像中国人一样,浸染其中领悟到写意画的妙处,怕是极难。
这是中西之别。然而莫忘了,这个时代更值得关注的恐怕是古今之别。别一:今日中国藏家,有多少能领悟古画或哪怕只是古瓷的妙处?别二:今日拍卖与收藏,有多少是为了品鉴或哪怕只是摆弄?所以,困惑、错愕、不屑一顾——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
道与器之间,西人求器,尚无不妥;国人追捧,几亿几亿地砸,则是失道的最好例证了。
脑体与脑权
近来有人关注,新一轮“脑体倒挂”显出苗头,“读书无用论”的思潮再次泛起。对此,《华尔街日报》中文网专栏撰稿人崔宇的分析堪称到位:“脑权倒挂”的现象更值得警惕。
分析称,从上世纪80年代的“脑体倒挂”,到90年代的“脑体正挂”,再到目前的“脑权倒挂”,这体现了中国改革不同阶段不同群体的命运波折。当下,较少受到制约的“权力劳动者”全面介入市场成为最大的获益者,“万般皆下品,惟有权力高”是一种更大的负激励。
分工本应是这样: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创造社会财富,权力劳动者分配社会财富。理想状态下,有人做有良知的脑力劳动者,有人做受制约的权力劳动者,也有人做快乐的体力劳动者。如果权力劳动者掌握了生杀大权事无巨细地干预市场以谋利,如果脑力劳动者削尖了脑袋想成为权力劳动者,则会给社会财富造成巨大的侵蚀。
前一种倒挂,曾经让人忧心忡忡,它揭示了当年社会的失范和失据。改革推进,结构调整,各归其位。如今,后一种倒挂堪让人夙夜忧叹,刺目地曝露着这个社会的失魂和失道。如何归位——谁能为之?何以为之?
孩子与公民
智利总统皮涅拉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出色的演说家。他在实施救援的矿井旁的那些词句,让很多中国人感到“于我心有戚戚焉”。日前他访问中国,并在中央党校发表演讲。
这场《21世纪全球背景下的中国和智利》的主旨演讲,据说也很精彩。余者不论,其中一句话再次打动我:“看起来,南半球国家不一定要生活在贫困之中,我们是20世纪的孩子,是21世纪的公民,过去已经是历史,我们的世纪刚刚开始。”
回望20世纪,99年前一场辛亥革命,走进共和的老大中国曾是亚洲长子。我们也是20世纪的孩子,那个世纪从初到末,留下我们成长的欢欣与阵痛、狂热与反思。我们搭骨骼、长筋肉、塑神气,曾经茁壮过,也曾营养不良。
我们丢过钥匙,失去过时间,但历史总在试错中演进。21世纪了,我们或可以捧着小时候的照片,琢磨长子该有的模样。我们也必须对镜端详,看看自己出落成怎样。一个世纪,不短了,镜中自己,可有公民的“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