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内在父母”伴着你
她的问候和开场多是“你现在的追求是什么?”“你的人生目标在哪儿?”等终极提问。每每我回应后她都会立即说起自己的烦恼,仍旧视我为身边的心理咨询师。这次,她的烦心事是前些日子自己主动答应为朋友的秀场友情出演三次后觉得“特没意思”,不光是毫无经济收益(尽管之前也知道),也没任何精神享受,而且回家跟老公聊起来还不被理解,很郁闷。
“其实第一次演完就觉得没意思,就不想去了,可是……”她说。
“可是,你为了守信,还是履行了诺言,是吗?”我说。
“对对对,”她说,“就是为了这个。”
我能感觉到,此时她有被准确理解的释然,但整个事情让她“觉得自己无能,做人特失败”。我敲下一行字:“无能的人恐怕连觉察都不会有。”她的情绪有所变化,发过来一个“笑脸”,说:“谢谢你的鼓励!”我告诉她:“如果你能对自己换一种态度和说话方法,你的自我感觉会好得多。要知道,你有一对‘内在父母’,如果能跟他们连结起来,在你不如意和受伤的时候,就能够得到他们及时的安抚和鼓励,而不用找远在千里之外的资源。”
对此,她感慨不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对自己不够好。一如在北京的时候她常向我发问:为什么在单位我总觉得别人不太接受我?为什么我跟父母不亲?为什么一不如意我就觉得黑暗无助乃至绝望害怕至极?
“直筒裙”有一个比她小五六岁的弟弟。在母亲生弟弟前她被送到姥姥家,直到十岁才回到父母身边。之后,替父母分担家务,包括带弟弟,都成了她的“活儿”。“好像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她不止一次这么说过。工作后,待人热情、诚挚的她在单位人缘不错,可是自己的感觉总是不好,不是觉得别人不能完全接受她,就是认为对她不够尊重,没有像她期待的那样对她好——不好的感觉总是伴着她,成为她的难言之隐。
童年的“分离创伤”对人的影响深远。离开父母,在孩子有限的认知里,他(她)会认为是自己不好,至少不够好,所以才“被抛弃”。因此在后来的日子里,证明自己的好就成了他(她)的大事。他(她)们不约而同地成了“完美主义”者,并不同程度地带有“强迫症”的特点:明知道没意思的事或没必要的事却非要去做不可,做了之后又后悔、难过,且把自己骂得一文不值。如此吃苦受罪,他(她)不过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够好”,诸如“直筒裙”看重的“守信用”之类关乎“自我形象”的东西。事实上,没人要求她这么做,只是她自己非要如此不可。他(她)们都有一个强硬的“超我”,即理想、完美的自我。当愤怒不能对外时,就转为向自己发泄不满。这个“自己”既有“现在的无能的自己”,也有“小时候受伤的小孩”,也包括内化了的过去的父母模式——从前她认为对自己不公,或自己不喜欢却潜移默化已经接受了的父母。而这种发泄又会使她坠入新一轮的黑暗与无助。要走出这种习惯性的自虐怪圈,就要放下“受伤的内在小孩”角色,与“内在父母”连接起来,做自己的父母。
比利时心理学家米杉(Michel Claeys)在《由心咨询》一书中对“内在小孩”与“内在父母”有所界定:
“内在小孩”是受害者,无力、恐惧、怀疑、混乱、认知模式局限(如她喜欢穿的“一步裙”有太多不便与束缚),习惯说“我不能”,以至常感到痛苦、黑暗沉重、不满意不高兴,对别人和自己有期待有需要,喜欢评判比较。他们以头脑为中心,习惯否定人与事,总是活在过去和未来。
“内在父母”是创造者,不同于现实里的“父母模式”,而是理想父母,有力、没有恐惧、信任、智慧、正面的肯定,愿意说“我能够”,因此,快乐幸福、明亮轻快、满意高兴,对人对己没有期待与需要,充满无条件的爱,感到一切都美好。他们以心灵为中心,对事对人接纳认可,活在当下。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内在父母”这样的资源空间。当你感到无助和绝望时,想到他们,并能进入那个资源空间,就会感到他们在向你走来,伴你左右。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地进入自己的资源空间。如果你感觉自己很难进入“内在父母”的空间,难与他们连接,那么,去寻求心理咨询师的帮助,做一对一的咨询,或是去参加“个人成长工作坊”都是可行、有效的选择。此外,“阅读治疗”也是一种选择,只是它需要更长时间的自我领悟与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