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责备与忧伤 摇滚再出发
细细盘点一下,就不难发现,2010年摇滚演出市场的人气暴增,与这些音乐人的作品成熟不无关系。川子的单曲《郑钱花》和张玮玮的单曲《织毛衣》以其深具内涵的诙谐走红网络,而众多混迹地下音乐圈多年的民谣音乐人也纷纷发表新专辑。比如杭盖乐队的《远走的人》,宋雨哲的《荒腔走板选段》,吴俊德的《旅行者》,张智的《尼勒克小镇》,万能青年旅店的同名专辑,马条的《你找错了地方》,王啸与旅行者的《黑马河的儿子》,小舟与旅行者的《在远方》,赵已然的《活在1988》等等,这些专辑各具特色,共同特点是充满了流行乐坛所缺少的原创力和这个时代所缺少的严肃与深情。而这些乐队及歌者的共同特点是,在看起来没有任何商业希望的时期,仍在坚持自己的梦想,感受生活并沉浸于创作。2010年令人应接不暇的一系列新专辑面世,是地下音乐人历练多年瓜熟蒂落的结果。早已听腻了网络口水歌和商业偶像无病呻吟的你情我爱的人们,一旦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旋律不俗、情感真挚、内涵耐人寻味的现场音乐,就纷纷被瞬间打动。
2010年,原创音乐界有两个名字特别醒目,一个是盲人民谣歌手周云蓬,另一个是先锋音乐人左小祖咒。这两位音乐人不约而同地出了书,周云蓬的是诗集《春天责备》,左小祖咒的是《忧伤的老板》。
周云蓬,这个曾经在街头卖唱的盲人歌手,在《沉默如谜的呼吸》和《中国孩子》之后,今年终于发行了第三张专辑《牛羊下山》,同时还出版了诗集《春天责备》。《牛羊下山》中收录了他的爱情经典《不会说话的爱情》。也许特殊的生命体验带给他不同寻常的观察力和创造力?韩寒主办的首期50万销量的杂志《独唱团》,其开篇之作就出自周云蓬的手笔。他作品的人文厚度,以及他在公益事业方面的行动力,让“周云蓬”这三个字成了知识青年中无人不知的响亮名号。
3月19日,一直特立独行的左小祖咒在北京世纪剧院举办了“万事如意”个人演唱会,成了轰动原创音乐界的一件大事。陈珊妮、曾轶可等演出嘉宾的加盟,以及精心制作的视听效果,众多媒体的关注,使得这场演唱会成为地下摇滚乐走向大众、走向商业市场的一个标志。而当人们看见加在他身上的2010年度华语金曲奖最佳摇滚艺人奖项、年度十佳唱片、《GQ》杂志评其为年度音乐人等一系列荣誉,你会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音乐风格和行为举止曾经被认为“极端另类”的家伙,已经走进流行乐坛的主流视野,并成了时尚的宠儿。
以周云蓬和左小祖咒为代表的原创音乐人频频曝光于传统媒体,使得“地下”和“地上”的界限已经很难划分了,虽然独立原创音乐人的受众依然没有商业包装歌手那样广泛,但这些音乐人集体走入更宽阔的公众视线,却是一个不争事实。
与原创音乐的繁荣相呼应的是,2010年,以摇滚乐为主导形式的大型户外音乐节呈现出井喷的态势。“五一”假期,迷笛音乐节、草莓音乐节两大品牌音乐节在北京上演对台戏,远在西南同时上演着成都热波音乐节;“十一”黄金周更是有镇江迷笛音乐节、摩登天空音乐节、朝阳公园世界城市音乐节、丽江雪山音乐节等声势浩大地四面开花,每一个音乐节都能吸引近十万的观众。这期间还夹杂着吉他中国音乐节、北京无限星空音乐节、长城探戈坞森林音乐节、门头沟京浪音乐节、顺义杭盖音乐节、房山长阳音乐节、蓟县盘龙谷音乐节,以及北京之外的西安草莓音乐节、第二届张北音乐节、鄂尔多斯草原音乐节、西湖音乐节、长沙橘子洲音乐节等等,粗略数将下来,竟有近30场之多。曾经难得一见的大型户外音乐节,突然密集得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2010年原创音乐界自发组织的公益义演活动频频举办。这些体制外的“散兵游勇”,开始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参与到公共事务中,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弱势群体做实事。4月5日,由盲人歌手周云蓬组织策划的“小河淌水吧——祈雨云南民谣义演”,联合了小娟、小河、张玮玮、旅行者、吴吞、张智等十几位活跃的民谣音乐人,在北京麻雀瓦舍进行了5个小时的演出,著名话剧导演孟京辉也带着他的演出团队到场加盟助阵。4月22日,玉树震灾的第8天,在同一地点又上演了由旅行者乐团的吴俊德发起的“祈福玉树,中国民谣集结义演”活动。12月19日,北京、广州、厦门三地又同时上演“民谣救护车”义演活动,这个活动是为得了急性白血病的音乐厂牌“刀马旦”的创始人佟妍募集救治款,小河、万晓利、李志、张玮玮、周云蓬、熊熊作业、吴卓玲、钟立风等都参加了活动。这些活动都做得风生水起而又透明干净,他们将所有收入和支出明细都公布在网上,给捐款者以交代并坦然地接受舆论监督。原创音乐人的这些不掺水的慈善举动,不仅使他们作品中的人文关怀与理想主义落到了实处,同时赢得了更多听众的关注和尊重。
很长一段时间内,原创力和现场表现力最强的摇滚乐都是中国流行乐领域里看似式微的一股暗流,不为主流媒体关注,不为大众所熟知。但纵观2010年的原创乐坛,演唱会密集,新专辑发布频繁,歌迷数量激增……面对这些,我们不得不承认,“摇滚”二字,已经从边缘到次主流,并从窘迫寒酸的代名词,转而变成了一个象征着独立、自由、有内涵甚至时尚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