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90后将红歌唱响大学校园
外语歌曲也能是红歌
12月7日晚,复旦大学相辉堂的舞台,光影纵横,一块LED大屏幕、四块彩幕、两个幻灯投影制造着炫目的舞台效果。
这一天,2010年复旦大学“一二九”歌会决赛在此举行。
《行进在祖国大地》、《二十年后再相会》、《上海你越长越高》、《仰望星空》……一首首新老红歌被唱响,优美的旋律飘荡在礼堂的上空。
复旦大学外文学院在必选曲目中选择了《你是这样的人》,一首纪念周恩来百岁诞辰歌曲。法语系的大二学生苏意达在排练时让同学们要唱出“对总理的爱”。他说:“我们觉得这并不难,周总理就是一个很崇高的人,而且越唱越能体会出这种感情。”
外文学院还尝试在传统的红歌演绎中注入现代元素:在他们演唱时播放的背景视频中,有一张总理戴着墨镜的照片,旁边标注:“总理很Fashion”。
除了必选歌曲,还有自选歌曲。按照规定,自选歌曲必须符合对奉献、拼搏、青春等主题词的阐释,这些主题词由复旦大学团委提供,出处是:世博精神、一二九精神、复旦精神。
有了世博主题,与传统红歌毫不沾边的外语歌曲便成为宠儿。参加决赛的20首歌曲中,用外语演唱的歌曲就有4首,新闻学院学生们的西班牙语探戈歌曲奔放热烈,生命科学学院的学生们则配着脚踏出的铿锵节奏演绎了毛利土著歌曲。
“同学们唱的大部分仍然是红歌,只是时代不同,对红歌的定义也不同了。”校方很认同这种宽泛的红歌范围,复旦大学团委副书记冯艾以《茉莉花》为例说,这一“中国声音”在北京奥运前演化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国符号,“倒推十几年,恐怕谁也不会说《茉莉花》是一首爱国歌曲。”
主题教育的转型
作为各高校年度的重头主题教育项目,“一二九”歌会在大学生中很受欢迎。
在复旦大学,初赛正式开始前有拉歌的环节,这一过程中,不仅有先声夺人的气势,还有网络神曲《爱情买卖》,引得全场爆笑。中国人民大学的比赛次日,大量同学在网络社区发表微博,表达怀念和不舍。
歌会决赛时,复旦大学组织了诗朗诵和主题视频阐释了歌会的背景,其中说到一个细节:北平游行的消息得到了复旦学子的立即响应,他们到上海市政府请愿,后又云集火车站准备赴南京请愿。由于国民党当局的阻挠,复旦学生自己开火车准备去南京请愿,但是铁轨又被破坏,学生们作出了决定——“我们自己修”。
已经第五年参加“一二九”歌会,并第一次担当主要组织者的谢振达看了这一段话,仍然“有震撼”,他说:“如果在活动中不安排这样的环节,同学们一定不会有这样的感触,如果安排了,就一定会有人留意并产生感触。”
中国人民大学歌会主办方称:“纪念‘一二九’学生爱国运动,旨在加强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和集体主义教育,培养广大同学对学校的荣誉感与归属感,在校园内形成一个波及全体同学的校园文化热潮。”
复旦大学团委副书记冯艾认为,意义深远又喜闻乐见的主题教育考验着共青团工作的水平,“我们坚持在一定原则下引导青年的同时,少些压制,多点包容,顺应时代的进步。”
担任评委的中国合唱协会理事何建平说:“学生们对音乐的感觉非常好,新的歌曲被学生们演绎得非常有生气,这也是主题教育的一种发展。”
获得金奖的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学生们在舞台上高呼着口号:“经院之音,震古烁今!”何建平指着学生们也提高了嗓门儿,“我尤其被这种氛围和精神感动了。”
90后要自由 也想念集体感
一项对大学新生的调研显示,刚进校的大学生对大学的最大感受与期待是“自由”,但在进校后不久,这些90后开始怀念高中的班级归属感。“一二九”歌会,让很多学生又重新体会到了为集体努力、为集体自豪,以及拥有集体记忆的愉悦。
复旦大学腾飞书院由来自不同院系的大一新生组成,“一二九”歌会是他们入学以来参与范围最广、程度最深的校级活动。
“你软口盖打开没?”“你眉毛扬起来没?”近两个月来,这两句话已经成为腾飞书院的同学在互相招呼时的常用语。
原来,在隔三岔五的排练中,朱培涛,这位有音乐专长的辅导员,常提醒同学们“软口盖”和“眉毛”的问题,这也成为大家认真排练之余互相嬉闹时的玩笑话。
由于是时间跨度最长的主题活动,同学们也体会到了很多集体相处的乐趣。施嘉俊是团队中的男低音,排练期间,施嘉俊认识了许多同学,平时课上看起来很冷漠的同学,在合唱间隙的聊天中会感觉和唱歌一样合拍。有的同学在公共课上看到面熟的人,直接上前招呼:“你不就是男高!”
但是,同学们的热情并非从一开始就如此高涨。
中国人民大学的一位参赛者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在排练时学兄学姐都会准时对80多人进行点名签到。起初,有同学与负责纪律的学兄学姐发生了言语交锋,认为这样的做法不民主,同学不情愿。在后期,这样的场面不见了,同学们都主动提前到排练教室。
复旦大学法语系的苏意达告诉记者,外文学院在10月份排练时,几乎每次都有三分之一的人缺席,于是骨干们决定暂停一次训练进行民主投票来决定团队接下来的状态。投票的选项大致分为:维持现状、我们要唱得更好以及随便应付。最终有60%以上的同学选择了要唱得更好,几乎没有同学选择随便应付。
在同学中流传着一个段子:“数学系是女的都上,外文院是男的都上,核物理是人的都上。”核物理与科学系本科生只有20多个,就动员大家“能上都上”,将硕士博士生都叫上才组成了一个团队参加比赛。
中国人民大学的决赛夜,参赛团队在备场教室等待最终结果。夺冠热门国际关系专业最终只获得了三等奖,队员们为此哭成了一片。在备场教室,指挥汪吉庶领着同学们又唱了一遍参赛曲目。“我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这种集体的感觉。”他告诉记者。
一堂浅入深出的艺术课
大一学生泽丁感激歌会的原因是“我发现,我居然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
在不少高校,“一二九”歌会不只是一场合唱比赛,也是一次艺术教育。
冯幸是复旦大学的行政人员,白天在机关工作,每年有两个月兼任克卿书院的合唱指挥。九年来,他始终无偿为合唱奉献着自己的时间,每次都带着学生们进入决赛,并两次夺冠。他说:“我没有受过专业的音乐教育,都是靠长期的业余学习获得经验。带同学一起唱歌,只是想让艺术能更多普及。”
从2006年起,冯幸开始在1000多名克卿书院大一学生中一个一个听试音,希望挖掘更多的学生参与合唱。“音色、音调、乐感都很重要,同样重要的是愿不愿意参加。”前期排练时,他总让学生们分声部来训练,同学们可以省下时间了,他却每个要点都要重复地教。克卿书院合唱队员王欣然说:“冯老师博学又有感染力,特别符合我对大学老师的期望。”
2006年,由冯幸指导的团队表演了一首蒙古歌曲《四海》。比赛结束后,作为评委的上海著名指挥家曹鹏惊讶地对工作人员说:“这队伍真了不起,听上去跟专业的团队一模一样。我本来想打100分的,后来想想,艺术是无止境的,所以打了99分。”
在冯幸看来,要真正搞好音乐教育,学校是很重要的阵地。“大学生有激情,也有很珍贵的使命感。对于音乐的兴趣需要一点点培养起来,合唱是很好的契机。”他认真地说。
歌会落幕了,克卿书院在一个廉价火锅店里庆功。同学们仍然觉得不过瘾,在店里唱起了老歌。有一桌的同学开始琢磨用装有不同份量饮料的汽水瓶吹出音乐。饭间,十来个人一人一个汽水瓶吹出了《夜来香》等5首歌曲的旋律。冯幸兴奋地参与了进去,跟大家一起研究如何利用不同的口型和气息,吹出了3个八度。
一场对艺术和集体的庆祝直到午夜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