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大爱 铭刻康巴高原

    1月13日，新华社“感动2010年度网络人物”颁奖典礼在北京举行。四川省甘孜军分区独立营在扑灭道孚“12·5”火灾中牺牲的15名烈士被评委会授予“特别奖”。

    手捧着沉甸甸的奖杯，独立营藏族副教导员泽旺再次热泪盈眶。这是泽旺第二次代表牺牲的战友赴京领奖。去年12月29日，15名烈士当选全军“2010年度践行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新闻人物”。

    人们无法忘记，在康巴高原那场扑灭山地灌丛草地火灾的战斗中，甘孜军分区独立营官兵闻令而动。为保护国家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15名官兵壮烈牺牲，用生命奏响了一曲感天动地的英雄壮歌。

    十五勇士义无反顾

    那一幕幕赴汤蹈火的感人场面，仿佛就在昨天。在高原藏区土生土长的泽旺，从未见过如此悲壮的场面。

    2010年12月5日13时30分，甘孜藏族自治州道孚县孜龙山发生山地灌丛草地火灾。

    独立营教导员李列和副教导员泽旺闻讯后，立刻启动应急预案，果断向全营下达救火命令。

    短短9分钟，全营7名干部和55名战士就携带灭火工具、防毒面具集结完毕，火速赶往海拔近4000米的孜龙山。

    经过官兵和当地群众1个小时的扑救，大部分明火被扑灭，火情基本得到控制。

    “这火可千万不能燃到对面山上去，山背后就是森林和民房！”就在大家清理余火时，地方群众焦虑地喊起来。

    “兄弟，我立刻带人到对面山上去，你留下来收拢部队继续清理余火。”李列对身旁的泽旺说完，就带着17名官兵奔向两山之间的呷乌沟。

    李列一行通过沟底爬上呷乌山坡，沿山横向运动。

    15时10分，现场狂风突起。呷乌沟底部山火死灰复燃，火苗蹿起有数米高，并迅速向上燃烧。此时，横向运动的官兵听到沟底有群众大声呼救，他们本可以向山顶或向后跑，脱离险境，但面对群众的呼救，官兵们义无反顾地迎着火，向沟底冲去。泽旺见状，一边大声呼喊“教导员，下面危险”，一边迅速带人增援。由于沟谷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灌丛和枯草，大火像浇了汽油似的迅速燃烧，不到一分钟，烈焰就把山沟完全覆盖。泽旺带领的另一组增援官兵在距离沟谷100多米处，眼睁睁地看着烈火把战友和群众吞噬。

    泽旺等官兵加速冲到沟底，全力抢救出受伤群众和官兵，随后立即组织清理和搬运遇难人员遗体。

    清理现场时发现，教导员李列牺牲时还抓住一名战士，有4名牺牲战士重叠在一起，展现了在生死关头，战友之间团结互助、舍己为人的壮烈场景。

    军医王超被战士们找到时，右手护着一只烧得还剩下一半的药箱，药箱里的棉签正在冒烟。

    班长肖平在现场还发现一根已经烧黑了的不锈钢旗杆。15名官兵牺牲前，正是高举着这杆旗，义无反顾地冲入火海。

    抢救工作随后展开。看着惊魂未定的群众，泽旺决定：先运送受伤群众和遇难群众遗体。

    没有搬运工具，官兵就脱下迷彩服，用木棍做成简易担架，七八个人一组，前面的用绳子拉，后面的使劲推。担架用完了，战士们就解下身上的腰带，4根连在一起，轮流背着受伤群众和遇难者遗体往山坡上爬。

    “那场面，就是老天爷看到也会落泪啊！”参与扑火的一名林业工人说。

    经过3个多小时的紧张抢救，7名遇难群众、15名牺牲官兵的遗体和1名受伤群众全部被送上停在山脊上的救援车。

    舍生忘死 绝非偶然

    独立营官兵舍生忘死的出色表现绝非偶然。

    2008年汶川特大地震发生后，独立营官兵奉命组成“甘孜军分区抗震救灾突击队”，连夜驰援重灾区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理县。

    因公路被毁，理县蒲溪乡受灾群众的生活用品和药品奇缺。35名党员官兵组成“党员敢死队”，在军分区政委张雅军率领下，爬悬崖、闯塌方，靠肩扛背驮，给受灾群众送去数百公斤急需物资。

    随后，他们又苦战10余天，用双手打通了去往该乡的唯一通道，终于使与世隔绝多日的蒲溪乡群众走出困境。

    2010年4月14日，青海玉树发生强烈地震。前一天刚从野外驻训地返回营区的该营官兵，还没来得及卸下车上的物资器材，又连夜出动，千里驰援。

    驾驶员钟桂龙刚驾车从200余公里外的驻训地返回部队，浑身疲惫。为了防止自己在路上打盹儿，他一路不停地嚼辣椒，实在困极了就让战友用矿泉水浇自己的脸，坚持了13个小时、长途奔驰700多公里，终将救灾官兵安全送达玉树。

    在官兵的努力下，这个独立营成为第一支成建制到达玉树灾区的省外救援部队。在时间紧、任务重、劳动强度大的情况下，他们坚守玉树巴塘机场15昼夜，转运重伤员1061人，装卸救灾物资1447吨，接通了空中支援与地面救援的“生命通道”，被军队和武警部队玉树抗震救灾联合指挥部表彰为“抗震救灾先进单位”。

    在道孚县，许多群众一提独立营便竖大拇指：“独立营官兵为我们做的好事，就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

    2002年，独立营官兵得知，道孚县第二完全小学有少数学生因家庭贫困而辍学。“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藏区的未来！”营党委决定采取“一对一”的办法帮助特困学生。刚开始，营里结合实际，确定了8名干部分别帮助8名特困学生。可消息传开，干部、战士踊跃加入到“一对一”助学活动中，帮助对象也由8个扩大到40多个。

    已经当上妈妈的古花拉姆至今清晰地记得，是独立营的解放军叔叔与她结成帮扶对子后，她才穿上了有生以来第一件新衣服，背上了第一个新书包，读完了高中，在县城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地处高原的道孚县因经济条件差，至今没有血库。道孚县人民医院是全城唯一的“权威”医院。过去，危重病人常常因找不到血源而失去生命。

    1981年，独立营成立后，只要需要血源，官兵们随叫随到。去年3月，格西乡藏族妇女卡勒生孩子时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夕。医院照例把求援电话打到独立营，10余名官兵半夜里顶着鹅毛大雪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经过化验，4名血型合适的汉族官兵向卡勒输了800毫升鲜血，及时挽救了卡勒母子的生命。

    “独立营官兵就是我们县的‘活血库’。”20多年来，独立营官兵换了一茬又一茬，要问他们献了多少血，救了多少人，该医院的陈副院长也记不清。全营官兵几乎人人都献过血，有的多达十几次。从2003年至2006年，烈士焦祖波就献过6次血。

    万人空巷送英烈

    血浓于水，骨肉难分。康巴儿女与独立营官兵的深情厚谊，犹如雪域上盛开的格桑花、高原上精酿的青稞酒。

    15名官兵牺牲当天，群众就自发赶到独立营，为烈士们送花圈、磕头上香，以藏族群众送别亲人的最高礼节祭奠英雄官兵。

    独立营10多名退伍老兵，陆续从全国各地星夜兼程赶回康定。曾在营里工作过的官兵，也纷纷赶来祭奠英灵，送别烈士。

    追悼大会那天，康巴高原气温接近零下10摄氏度，1万多名各族群众和部队官兵伫立寒风中，泪雨纷飞。

    正如一位网络诗人歌颂的那样：“当祖国和人民需要时，他们可以抛洒一切；当亲人深情呼唤时，他们已选择了永久沉默。”

    “李列，你答应带儿子去看大海的，你怎么就走了呢？”丈夫李列牺牲5天了，妻子代佳利仍然无法告诉6岁的儿子，那个他至亲至爱的爸爸已经回不来了。

    烈士焦祖波1岁半的女儿焦傲躺在妈妈彭春花怀里。妈妈告诉她：“爸爸扑火去了。”每当有人问候，焦傲都会用稚嫩的童音说出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落泪。

    “爸爸，明天是你生日，我再打电话祝福吧！”48岁的王文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生日竟成了儿子王远鹏的祭日。父子俩约好了生日当天再通电话，等来的却是儿子牺牲的噩耗。

    “宝哥啊，你说好等我来康定，带我听情歌……”妻子李海萍已经哭干了眼泪。就在丈夫马景宝牺牲前，他们还约定12月12日带女儿到康巴高原去探亲。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曾经多么动人的情歌，如今听来如泣如诉。

    翻开15名烈士的履历，他们平均年龄不到24岁，年纪最小的才18岁，11人没有结婚——身处情歌飞扬的康定，却没能享受到浪漫的爱情和幸福的婚姻。

    如今，他们已长眠高原，融入雪域。

    他们走了，带着对世间的美好眷恋和亲人的无限怀念走了；他们没有走，独立营的每一名官兵都是他们的化身——他们是康巴高原一群铁打的汉子！

    人们将永远铭记这些不朽的英名：独立营教导员李列，二连指导员焦祖波，营部军医王超，营部战士张运福、钟桂龙、肖东平、李双林、马景宝，二连战士王远鹏、胡文龙、陈涛，三连战士云龙、陈程、王耀武、李长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