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称A股市场为经济晴雨表,唯愿以此证明股市在宏观经济中地位越来越重要。但笔者认为,股市作为经济晴雨表只是个似是而非的观点,尤其A股成立时间较短且不成熟的时候,更莫轻言股市成为经济晴雨表。
股市与经济表现往往背离。形成“经股背离”的原因有很多:
首先,因为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可能形成对资金的争夺关系。股市涨跌主要由资金进出股市引起,如果在流动性相对稳定或变化较小情况下,股市和实体经济对资金往往形成相互争夺关系。比如,当股市上涨其赚钱效应表现出来后,资金就会加速向虚拟经济集中,使得实体经济因为资金加速抽离而萎缩,此时,晴雨表功能根本不可能出现。只有当流动性极度充裕时,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均能获得充裕资金支持,经济增长和股市上涨往往同时可见;或者在流动性极度匮乏情况下,经济萎缩和股市下跌也往往同时出现,这两种情况下股市才会表现出所谓经济晴雨表功能。
其次,宏观经济的相对稳定性与股市巨大波动性之间的反差也会导致“经股背离”。经济成长具有一定程度的理性、可控性,国民经济这一庞然大物不易被投资者个人或团体操纵,经济成长较少出现剧烈波动,但即使宏观经济基本稳定,股市波动也不会消停,而且在基本相同的宏观经济环境下,不同的股市氛围却会带来不同的影响甚至相反的后果:熊市中好消息也变成坏消息,牛市中坏消息也可变成好消息,由此导致“经股背离”。其中的关键是因为投资者的“动物精神”。行为金融学理论认为,投资者不具有长期理性行为,至多拥有“有限理性”。比如A股市场在2010年11月出现轧空走势,不少本已获利出局的投资者经受不住市场诱惑而重新杀入,其仓促的投资决策或是源于投资者“互相鼓励、互相感染”等“非理性”的情感需求和动物本能,著名的阿克洛夫教授和希勒教授把这种“动物精神”看成股市波动的最主要原因。在投资者“动物精神”的推动下,股市跌宕起伏成为家常便饭,与宏观经济出现偏离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第三,“经股背离”现象在美国等成熟股市也可经常见到。虽然美国股市确实一度扮演过经济晴雨表的角色,但很多时候也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巴菲特甚至对此进行过实证分析,他得出的结论是,美国股市与美国经济的整体成长性是相关的,而如果从某个特定阶段看,由于受利率、投资者预期收益率、心理因素等影响,不少时候美国股市的整体走势与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走势相背离。
那么,股市究竟是不是经济的晴雨表呢?笔者以为,可以说有的时候是,有的时候又不是;长期来看是,中短期看又可能不是。尤其在A股市场,影响市场波动的因素就更多,其中还包括:国家针对股市的调控政策、主力对市场的操纵等等,由于这些额外因素的影响,使得A股市场“经股背离”现象较之成熟股市更为常见。
A股市场主力操纵因素所导致的“经股背离”,还会由此导致市场功能的严重扭曲。一方面,在市场主力和强势利益主体的引导下,炒新炒小和庄股操纵之风盛行,新股、中小盘股和庄股估值水平逐渐走高,2010年中小板综合指数上涨28.38%,一级市场新股更是供不应求,市场融资功能得到畸形发育和强化,2010年A股融资额破万亿,荣登世界第一宝座;与此紧密关联的是,中小板、创业板大股东也通过减持解禁股份而平添巨量财富。另一方面,市值比例较高的大盘股、老股由于遭到主力唾弃,其估值中枢却持续下移,尽管2010年中国经济增长10%左右,A股市场总体表现却比较惨淡,上证指数全年跌幅14.3%,几近熊冠全球,既导致“经股背离”,也导致市场投资功能逐渐弱化,广大中小投资者在股市亏损比例较高,难以通过投资股市来获取财产性收入,股市财富再分配功能使得贫富差距进一步加大。
笔者认为,股市是否经济晴雨表并非最重要,关键是要让股市成为一个规范有序的投资场所,即使免除不了其投机习性,也应该是建立在“公开公平公正”基础上的博弈。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当前最应解决的薄弱环节应是“违法必究”环节,只有依法治市,严厉打击市场操纵和利益输送等违法违规行为,股市才能正本清源、其作为经济晴雨表功能方能得到更高频率的体现,投资股市也才能成为广大投资者分享中国经济发展成果的重要渠道。
■熊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