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一定会开发：此话说大了

    国家能源局新能源与可再生能源司副司长史立山近日在“中国三峡杯”全国首届水电摄影大赛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有关怒江开发建设的前期论证，特别是设计、研究一直在做，到底怎么推进目前虽没有准确、成型的说法，但怒江一定会开发，这是国家能源局首次就怒江开发明确表态。（中国广播网1月30日）

    我真替史先生捏一把汗，以您副司长的职位表这样的态，不怕被人指责为轻率和狂妄吗？虽然您声明是个人观点（原话是：“我个人认为怒江一定会开发！”），但您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的态，自然会被人认为是代表国家能源局表态。这一表态非同小可，31日各大门户网站都转载了上述消息，公众自然会认为怒江开发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据我所知，在要不要开发怒江的问题上，专家和政府官员之间一直争议不断，前者不主张开发，后者赞成开发。众多专家从各自的研究领域出发，运用科学的专业知识，对怒江开发将要造成的生态灾难和诸多不利影响予以了充分的揭示，普遍表示了对这一计划的反对意见。国务院尊重专家的意见，故在2004年国家发改委向国务院报送的《怒江中下游水电规划报告》上批示，“对这类引起社会高度关注，且有环保方面不同意见的大型水电工程，应慎重研究、科学决策。”怒江水电开发由此被搁置。

    而今，在争议还在继续的情况下，史副司长轻易表态，显然有失草率。

    怒江到底该不该开发，已有诸多专家的意见在，笔者不便多说，想说的是，政府该如何对待专家们的意见。因为在怒江的开发上，专家们的意见呈现出少有的一致，这与以往国家大型项目的上马论证过程中专家意见的对垒截然不同。从中传递出这样一个信号，即在怒江的开发上，政府意见与专家意见相左。这就自然让人想问一句：在事关国家大型项目要不要开工建设的问题上，是政府意志起决定性影响呢，还是专家意见起关键性作用？

    在对待同一项工程上，由于思维路径的不同，政府官员和专家学者得出的观点会截然不同。前者会主张“发展是硬道理”，开发怒江有利于当地经济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的发展，后者则呼吁GDP应包含生态成本，不能以牺牲生态环境来换取暂时的经济效益。两种意见都有道理，到底该听谁的呢？作为政府，它完全可以利用手中掌握的行政权力，不顾反对意见，下一道行政命令：怒江开发上马！这样的先例很多。如建国初期，在消灭麻雀问题上，政府不听专家学者的意见，硬是发动了一场全国性的麻雀战，结果成了一场闹剧，徒增笑柄而已；随后是在人口问题上，不听马寅初先生的意见，错误地发动了一场批判《新人口论》的运动，结果造成“错批一个马寅初，人口多生三个亿”的历史悲剧，还有在开荒草原，围湖造田等一系列问题上，由于政府意志起了指导作用，忽视了专家学者的意见，结果犯了急功近利的错误，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一项大的工程的上马，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每方面的问题都涉及到精深的专业知识，作为工程的决策者、组织者、指挥者，在论证阶段，应该尽可能全面地听取和掌握各方专家的意见建议，在综合权衡利弊的基础上，再作出决定，这应该是一个理性政府所取的姿态和应有的求实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