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初,喀什20年一遇的一场大雪之后,在醉人的新鲜空气中,我拜谒了香妃陵。这个著名的墓园实际上是伊斯兰圣人玉素甫·霍加的墓。后来因其子阿帕克·霍加而有名,一直尊为阿帕克· 霍加墓,清代以来以香妃墓而著称于世。
上大学时,因读礼亲王昭琏《啸亭杂录》入迷,我曾被锁在图书馆一夜,其中平定大小和卓之乱写得那么引人入胜,令我至今难忘。从此初知维吾尔功臣图尔都,并知其妹为清高宗纯皇帝容妃,俗称伊帕尔汗(汉译香妃)。有人认为香妃躺在这雪山下的故事可能只是一个传说,但当地的维族群众对香妃归葬的真实性深信不疑。这很实在地说明了当年中原与喀什的紧密关系。这是一种自觉自愿的结合,心情舒畅的团结。传为佳话,自有道理。图尔都之妻,香妃之嫂汉女苏德香破例葬在伊斯兰圣人墓中就是铁证。而清代维吾尔文也是清朝皇帝必要习诵的满汉蒙藏维五体清文之一,足见满蒙藏维汉关系之紧密。
皑皑白雪,亭堂大陵,使我想起1959年10月新疆若羌县米兰古城清理房屋遗址时发现的《坎曼尔诗抄》。抄件中有阿拉伯文、古维吾尔文、汉文,其中坎曼尔所写汉语诗《忆学字》中写道:“古来汉人为吾师,为人学字不倦疲。吾祖学字十余载,吾父学字十二载,今吾学之十三载。李杜诗坛吾欣赏,迄今皆通习为之。”而在1969年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出土的维族12岁儿童卜天寿所写《论语郑氏注》抄本及习诗,其诗其字中汉语使用的熟练程度,更为人惊叹。郭沫若先生1971年在《出土文物二三事》中说:“卜天寿是西域人,年仅十二岁,十二岁的孩子便能以比较正规的书法抄写《论语》,又能基本上平仄合辙地赋诗述怀,而且他是在义学里读书的私学生,并不是豪门子弟,这可充分证明,当时西域的文化程度是十分深入而普及的,和内地没什么两样。”
郭老还说:《坎曼尔诗抄》证明“新疆的文化在唐代和内地没有两样。再参照不久前吐鲁番出土的卜天寿的《论语抄本》也同样回答了这个问题。这对于李白青年时代的教育是很好的说明。”但是郭老猜卜天寿是汉人我并不大同意,因为古来北方民族汉化时必有汉姓也是史上常例,胡人汉姓比比皆是。不能据汉姓就认为卜是汉人。而内地人这么多,本来就大半是北方民族几千年持续南下汉化的结果。这个事实二十四史、正史野史早有详细记载。另外,有人也认为李白的女儿明月奴其实是维语米丽奴尔的简写,汉语意为明亮。可证几千年维汉交流并无大障碍。郭老还写道:“《坎曼尔诗抄》中有几个简写字,如‘诗坛’、‘五谷’等,从唐代以来一直流传到现代,民间简化汉字的生命力于此可见。”这里他指出了汉语发展的一个必然规律。
当我们在陵园中聊这些时,当地的专员回忆说,他们小时候汉语教师少,常因排不上汉语课而着急闹意见。这是他们青少年时代的温馨回忆之一。
古云:皇天无亲,惟德是辅;绥远无疏,惟仁是亲。千古一义,山河为鉴!喀什各族人民热烈拥护中央新疆战略。维吾尔人骄傲地说,不仅这块土地属于祖国,这块土地上的人民也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所以要以主人翁的心态贯彻中央战略,建设好、发展好这块土地,让各族人民幸福和谐地生活在这块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