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接触小升初是2005年元旦北京市叫停“迎春杯”,当年全市有4万学生报考这个杯赛,孩子们为了杯赛,一到周末就全市范围内流动——四处上辅导班,“如此摧残孩子健康的、侵占孩子课余时间的杯赛一定要取消。”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后来,各种貌似减轻学生负担、彰显教育公平的措施出台了:迎春杯被停了、各种证书不再成为中学录取学生的依据了、小学生不能考公共英语了、中学不能举办与升学挂钩的考试了、体制改革校要理清了、占坑班被整顿了……
但是,小升初并没有因此而太平,反而让家长们更加疯狂,让孩子们更加辛苦。
在多年采访小升初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成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以前每到小升初的关键时候,总有一些家长找我诉苦,希望媒体能曝光小升初过程中的不正常现象。但是,这几年,不仅主动找上门来的家长在逐渐变少,联系上一个愿意接受采访的人都很难。
今年的情况更加糟了,我成了一个被“小六”家长憎恨的人。
1月初在一个论坛上看到一位小升初家长的经历,很想采访他,于是给他留了言,得到的回复是这样的:“目前的小升初环境太混乱,而且水很深,此前有很多记者出于责任感报道了小升初的情况,但几乎都造成了‘负面’的影响,我们就是这种结果的直接受害者。”
这位家长住在海淀区的理工附中附近。“对我家孩子来说,无论离家距离以及孩子的能力,都可说‘近在咫尺’,但由于媒体的报道,理工附中取消了坑班,害得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我不希望这样的境遇再落到其他孩子和家长身上。因为目前的入学方式虽然‘见不得人’,却是绝大多数孩子升入理想学校的唯一途径。”
而最近采访小升初时听到家长的一个回复是:“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记者。我们有两个交换信息的QQ群,但是拒绝记者进入,即使进入了,一旦被查出你的记者身份,我们就会马上关群,把你踢出去。”
面对这些家长,我觉得自己竟然像个罪人。
本报记者 樊未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