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到你就要站好岗,总不能辜负经理的信任吧。”至今,回忆起2009年情人节那天,在肯德基店打工连站16个小时的经历时,王晓磊记忆犹新。那持续几天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作业,让她回宿舍时腿浮肿得外裤脱下后就穿不上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长相清秀、看似普通的女孩,在早些年就被确诊为胃癌,那年她才19岁。
2008年暑假,在黑龙江老家帮忙干农活儿的王晓磊经常出现持续的胃痛,吃饭时父亲常看到她额头直冒冷汗。经过询问,平时不愿意让父亲操心的王晓磊才说出自己胃痛。被父亲拖着去医院检查发现,王晓磊竟然患了胃部恶性肿瘤。
对于王晓磊来说,“癌症”这个词还是太可怕了。得知患病后,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就这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都还没毕业,没来得及报答父母呢。
当时王晓磊辗转反侧了好几晚,她想到电视里常说,患这种病的人最需要的是乐观的心态,既然事实已经如此,她就更应该开心地过好每一天,“除了开心,我没有什么办法”。
王晓磊出生在黑龙江鸡西市的一个农民家庭,父母在她读高中时离异,她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着170多亩承包田。遇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多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2007年高考,王晓磊发挥失常,550分的成绩没有达到一本录取线,这对于一个承载了太多老师、家长期盼的重点班尖子生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她想到了复读。但是,王晓磊知道家里经济窘迫,第二天,懂事的她就补报了志愿,最后考入了忻州师范学院地理系。
然而,复读的费用是省下了,但上大学的学费又该怎么办呢?王晓磊决定利用暑假打工自己赚学费,她先给同村的人家拔草,一天下来能挣25元。
七八月的太阳毒辣辣的,蚊虫又多,且拔草没法借助其他工具只能单靠她的双手。即使她戴着手套,常常一天收工回家双手还是又红又肿,加上手套不透气,时常还会捂出疹子。但几天下来劳动所得已有200多元,这让她相当有成就感。
可是200元离高昂的学费还是太遥远,王晓磊又起早贪黑地去摆地摊卖书,一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城管会来赶人,她就偷偷地把书运走,等城管走了,再重新一本一本搬回来摆上,来来回回好几次。
新学期开学,王晓磊揣着自己打工赚来的和父母东拼西凑的学费,只身一人来到黄土高原上的忻州师范学院。在她交完学费、书费、住宿费之后,身上只剩下200元。
“生活费的话总有办法的,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顿,有时候吃5毛一个的包子也挺好的。”王晓磊开玩笑说,那时候有很多女同学为了减肥不吃晚饭,她就正好附和着说自己也减肥。
刚入学时,王晓磊就因为学习刻苦、成绩优异而被选为班长,在2009年,又担任了地理系的学生会主席一职。当时学校里可以申请助学金,最高的有3000元,快赶上一个学期的学费。
自尊心很强的王晓磊不想让同学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经常会寒暑假只回家几天,其余的时间都留在山西打工。“我4岁的时候就会自己出门买东西,9岁的时候能帮家里干农活儿,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自己打工赚钱补贴家用。”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却是最懂事最自立的那个,王晓磊引以为豪。
身边的部分同学渐渐知道了王晓磊患有胃癌的事,“他们偶尔也会问我病情,但好像也挺忌讳跟我提到这个病,应该是怕我会难受吧,所以基本都会来跟我说一些鼓励还有褒扬的话”。
其实,在王晓磊的内心深处,她最怕同学们用同情、特殊的眼光来看她。她说,她高中有个老师得了胃癌中期,比她更严重。但是当时做完胃切除手术回学校后,看不出有任何问题,还是和往常一样给他们上课。“这就是我身边活生生的例子,所以没什么可怕的,相信谁都不如相信自己。”王晓磊说。
2010年1月,王晓磊在社会各界的帮助下,走上了手术台,接受了治疗,手术非常成功。同年2月2日,在家中休养的她收到了被评为“中国大学生自强之星标兵”的通知,全国只有10人获此殊荣,而山西仅她一人。
如今,王晓磊已经通过了西南政法大学研究生的笔试,正在等待面试。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白日里的各种辛苦和劳累,她也会像同龄的小女孩一样偷偷掉下几滴眼泪,但只要天一亮,她依旧是那个“该干什么还是什么”的王晓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