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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5月17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如今的班加西没有禁书

张伟 《 中国青年报 》( 2011年05月17日   10 版)

    在班加西,书店已经成为生意最好的场所之一。这是在一场举世瞩目的战乱中被许多人一带而过的话题。

    这个事实未免让人惊讶,因为在此之前,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数利比亚人,甚至很少走进书店。那里几乎没有值得购买的书籍。

    此地是利比亚内战中反抗军的大本营,饥饿、封锁和战争的阴云,一度让这里变为一座艰难的城市。炮火频仍,年轻人被一批批训练成战士。如今,匮乏正在缓解,经济在恢复,但离恢复正常,看上去为时尚早。最不乐观的估计说,要想在目前的状况下取得胜利,需要几年甚至更久时间。

    但在班加西,精神生活却突然丰富起来。最为显著的是,人们蜂拥进书店里,购买摆在那里的印刷品,然后雨后逢甘霖一般焦急地阅读。

    “我们对知识感到饥渴。”有个人边买书边这么说。起码在过去40年的时间里,读书成为许多人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事情。

    一份长长的禁书单成为围在书店外面的“围墙”,将人们隔在书店之外。比如,关于法律和宗教的书籍寥寥可数,就算是人们最关心的利比亚历史,相关图书也是稀罕的:经过禁止和审查之后,能够见诸书店的历史作品,基本都与卡扎菲有关——众所周知的是,这位统治者正是这份禁书单得以存在的主要理由。

    起码在目前,在班加西,由卡扎菲建立的钳制体系已经不复存在。人们无需再因为反对当局而被关押,也无需再被强迫着接受卡扎菲的思想和哲学。为了宣扬这套哲学而写作的“绿皮书”,长久以来成为压在许多人心头的大石头。

    如今,这块石头总算被挪开了。尽管那个手摇“绿皮书”的人还在首都掌控着政权,但他已经不再能迫使班加西人放弃独立的精神世界。

    毫无疑问,对阅读的钳制,是使精神生活萎靡不振的有效手段;而在漫长的强权统治之后,阅读也是重建这种精神世界最可靠的方式。

    在书店最显眼的位置,人们得以看到那些曾经被视为禁忌的东西——也许是伊斯兰主义者那些非法印刷的出版物,也许是王朝时代的历史书。对这些书不感兴趣的人,也可以径直去买一本宪法著作。而在过去,只有一小部分人敢偷偷摸摸地将这些作品出售给特定的顾客,这种行为一旦被发现,他们面临的将是漫长的监禁。

    那些被夺走多年的东西开始回来了。尽管离一场正式的选举可能还很遥远,但有人已经开始为此做准备。有个害羞的小伙子,买了不少政治、法律类的图书。他得抓紧时间看看这些陌生的知识——他希望在“即将来临的选举”中成为一名议员。和他有类似想法的人想必不在少数,因为关于危机管理、关于发展的书籍同样抢手得很。

    有个店主不无得意地宣布说,甚至连法官、学者和临时委员会的人也来他这里买书。“他们以前是不会费心到书店里来的,”这名店主说,“因为法律和学术著作在之前是被政府严格禁止的。”

    在班加西街头,时隔多年之后,阅读又成为一件普遍的事情。对这座尚未彻底摆脱危机的城市来说,这意义重大。它说明,被压制了多年的梦想,正在重新萌生。

    “卡扎菲最大的罪行是夺走了我们的梦想。”一个老人这样对外来的记者念叨。但如今,随着禁书重见天日,梦想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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