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某训练基地,观礼台上坐着数十位首长,一场精心准备的反恐训练汇报演示正在进行。
只见一名身着“雪豹突击队”黑色作战服的队员,迅捷如豹,疾跑如风。掏枪,上膛,击发,换弹匣,再上膛,再击发……从92式手枪枪膛弹跳出来的弹壳,散落在他的身后。瞬间,手枪进套,又一支95式步枪换在手,一阵密集的快射,枪响靶落。
100米远的距离上,两种武器,三次换匣,46个限时靶无一漏网,全部击中,整个过程,仅仅46秒!
执行这次高规格汇报演示任务的就是“雪豹突击队”队员、“快枪手”李增援。
死也要死在集训队
新兵训练时,李增援就发现自己对枪非常感兴趣,似乎没怎么“吃苦”,他的成绩就很好,班长、排长经常叫他到队列前做示范。实弹射击考核,他5发子弹打了47环,成绩优秀,全排第三名,下连前被新训大队评为优秀士兵。
那是2004年年初,下连前特勤大队(雪豹突击队前身)要在新兵中选拔后备队员,激动不已的李增援赶紧去报名,他幸运地被选中了。
新兵一下连,他直接分到了特战后备队员集训队。集训队是培养后备队员的摇篮,也是个“魔鬼集中营”。老班长对新来的李增援说,这里是“炼钢炉”,是“钢”是“渣”全看你自己了。
训练考核档案里记录着李增援经历8个月的炼狱训练后结业时的各项成绩: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17分38秒,四层楼雨漏管攀爬12秒,400米障碍1分28秒,100米12秒3,仰卧起坐一分钟65个,俯卧撑一分钟70个。
这张优秀的答卷,来之不易。集训期间,队员们每天跑步累计超过20公里,每天晚饭后熄灯前,练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每人在身体下铺一张报纸,什么时候汗水把报纸滴湿了,班长才会批准洗漱睡觉。
每天训练结束,李增援累得连爬到上铺睡觉都需要战友托着屁股推上去,上床后衣服也懒得脱,倒头就睡。有一天夜里拉完紧急集合重新上床睡觉时,他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指甲盖被脚梯撕开,当晚就被送进了卫生队。
一连大半个月无法参加训练,淘汰考核一天天临近,李增援预感,自己可能第一个被淘汰。思想波动的他决定放弃了。他回去找新兵连的一位老排长,老排长见到他很高兴,但当得知他是因为受伤准备离开集训队时,老排长却翻脸了,瞪着李增援狠狠地说:“主动放弃就是逃兵,回来我也不要你,我丢不起这个人。要是被淘汰回来,还值得我可怜可怜。”
老排长这句狠话,逼得李增援决定死也要死在集训队。
回到集训队,他给自己制定了赶队计划,李增援每天的时间被跑步、器械等各类体能训练课目占满。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绝对不能被淘汰。
一个月后,考核顺利通过,淘汰自然与李增援无缘。训练又进入新阶段,负重越野、全装攀登、战术越障、极限攀岩等课目开始了,李增援每天穿梭在楼宇之间,奔跑在悬梯之上,他的综合素质越来越靠前。
最后,当初的80人淘汰到只剩47人,8个月集训终于结束。2004年11月25日,李增援难忘这一天,他被分到特战十中队一排二班,成为一名真正的特战队员。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枪合一”
进入特勤大队,李增援真正开始了与枪为伍的日子。
排长王晓健是射击教练,曾在我军某特种部队参加过射击培训,他有一套自己的科学射击理念。其中包括快跑快停,快跑急停,快速瞄准,首发命中。但要想据枪实、瞄准快、击发快,胳膊力量必须足,因此拳卧撑是李增援练得最多的辅助项目。
李增援喜欢王排长的射击理念。他说:“王排长还要求我们要注重快速更换弹匣和自我保护。他要求每名队员必须随时清楚弹匣里子弹数量,当弹匣没有子弹或快没子弹的时候,要找好掩体更换弹夹,不给对手一秒钟的机会。”
队员们的训练还常常在轮胎实弹射击馆内进行,室内漆黑一片,阴森诡异。李增援凝神屏息,轻挪脚步,黑洞洞的枪口警惕地瞄准着。突然,右前方、右后方几乎同时闪现出两个靶影。李增援摆头、转身,枪响靶落,瞬间灭“敌”。正是这种实战性训练,练就了李增援快速突入、快速反应、快速瞄准击发的本领,射击实战能力得到大幅提高。
2007年,李增援已是特勤大队最优秀的“快枪手”之一,他还摸索出了独特的训练方法。比如,用黑布蒙着双眼,把95式自动步枪、92式手枪、81步枪所有零件拆开,同时把三种枪弹混在一起,练习把三支枪装好,把子弹分类上膛,揭开眼罩,持枪瞄准,对100米远的目标进行射击。目的是练习夜间和阴暗条件下枪械拆装分辨能力。
李增援对枪有一种情人般的迷恋。生活中,眼前的每一个运动或静止的物体,都会自动被他目光“锁定”,随之产生一种抬手瞄准的冲动。这是一种优秀射手才具备的职业意识。
枪已成为李增援身体的一部分。闭上眼睛,把多支枪放在一起,他伸手一摸就能辨认出自己的那一支,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枪合一”的境界吧。
李增援再次荣立三等功
2007年,是特战大队大事、喜事最多的一年。6月24日,“雪豹突击队”正式命名。
9月,“雪豹突击队”代表中国武警首次走出国门,赴俄罗斯参加“中俄-2007”联合反恐演习,李增援成为参演队员之一。
按照出国前的任务分工,李增援担负攀登突击车突入楼房解救人质任务。到俄罗斯后,导演部中方指导组对他的任务进行了临时调整,改为担负直升机机降突击任务,这项任务由中俄双方各5名队员参加。
演习那天,由于直升机驾驶员没有控制好飞行高度,飞机距离地面高度过高,速度足有60迈,李增援前面的两名俄方队员向下一看傻了眼,犹豫一下退回机舱。
李增援的直降区域眼看就到了,他回头问其他中方队员:“他们(指俄方队员)不敢跳,我们跳吗?”
“跳!”队友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李增援深吸一口气,抱紧枪,纵身跳下,落地后顺势一个滚翻,起身时受到重力冲击的膝盖还有些发抖。来不及犹豫,他马上观察地形,搜索目标,一个卧姿出枪,快速击发,前方之“敌”应声倒下。
有了李增援带头,中方其他4名队员一个接一个都跳了下来。最后,3名俄方队员也跟着跳了下来。
演习结束后,一名俄方翻译官告诉中方领导,俄方特别佩服中方队员在直升机直降中的出色表现,称赞中方队员临危不惧、勇敢非凡,值得他们学习。
去年4月,全军特种侦察部队300名代表云集北京某训练场,进行具有较强实战背景的快速识别射击对抗表演。为了制造实战背景,对抗表演使用了大量的汽油弹、连环炸点,射手要在干扰中,左手持防弹盾牌,右手持92式手枪单手射击,9个“歹徒”、“人质”隐显靶无规律无顺序出现。
表演时,枪声、爆炸声和弥漫的浓烟交织在一起,李增援快速躲闪,瞄准,击发,7名“劫匪”被击中要害,两名“人质”安然无恙,整个过程,不到4秒!观礼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活动结束后,李增援再次荣立三等功。
今年年初,李增援被评为武警部队十大优秀士官。跟随先进事迹报告团,他向更多的战友讲述了自己的故事。面对战友们的赞扬,这位神枪手淡淡地说:“我只是‘雪豹突击队’的普通一员,完成任务就是我最大的梦想。”
漆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