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经百战的布拉泽维奇竟然在赛前失眠,或许说明这位74岁的克罗地亚老人也已深刻感受到中国所特有的“奥运足球”的压力。而虹口足球场1万多名热情观众,却并没有看到一支在技战术层面上和去年亚运会表现相比有任何进步的国奥队。中国国奥队最终在首场奥运会预选赛上,主场以0∶1不敌来访的阿曼国奥队。
这只不过是伦敦奥运会亚洲区预选赛12强赛之前的资格赛,输掉本场比赛之后,国奥队4天后在阿曼客场逆转翻盘的可能性看上去也微乎其微。
虽然赛前在上海的集训中,布拉泽维奇想尽办法让队员忘掉“史上最弱国奥队”的说法,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类似传接球这样的足球基本功都需要补课的国奥队员,布拉泽维奇的战术安排也很难得到实现。
因此,现场采访的媒体记者关于“这支国奥队就算去了伦敦又能怎样”和“不踢12强赛正好省掉麻烦”的议论,更像是一种无奈的自嘲。中国足球的奥运希望,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模糊。事实上,中国足球已经饱尝“奥运足球”的恶果,在联赛尚未得到很好维护、校园足球也只是在近一两年才稍稍有些起色的今天,仍将“出线足球”押宝到国奥队身上,并不是中国足球提高竞争力的正途。
有过留德经历的前国脚谢晖今年年初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曾经说过,“德国只有打世青赛的U21队伍和更小的U19队伍,没有人把奥运足球当回事,把奥运足球摆在一个比世界杯还高的位置上只是一个笑话。”
在中国足球的屈辱历史中,奥运足球占据着极大比例。以2008年北京奥运会为例,时任足管中心主任的谢亚龙对于国奥队的“重视”几乎可以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自从2005年上任,谢亚龙就确定了以奥运足球为绝对核心的工作计划,甚至喊出“奥运四强”口号。2007年年底谢亚龙为给国奥队留出半年的集训时间,提出将2008年中超联赛改为南北分区赛制的设想。幸亏时任联赛部主任郎效农据理力争,并向当时主管足球的前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崔大林递交书面材料以示抗议,才避免了中超联赛的支离破碎。
尽管后来在形式上保住了当年的中超联赛,但国奥队的长期集训还是令各中超俱乐部有苦难言。中国足球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杜伊所率领的国足在世界杯外围赛小组赛中就惨遭淘汰。
这只不过是中国的奥运足球所遭遇的数次失败当中的一次。徐根宝率国奥队在冲击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时留下的是“黑色三分钟”悲剧;戚务生率国奥队没有拿到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入场券;霍顿率国奥队没有拿到2000年悉尼奥运会入场券;最令人扼腕的是沈祥福执教的国奥队,更是在2003年雅典奥运会预选赛12强赛中6场比赛只赢两场惨淡出局——那一年中国足协甚至作出推迟中超联赛开赛时间的决定以保证“沈家军”长期集训,但打了数十场热身赛的所谓“超白金一代”给球迷留下的还是苦涩。而高丰文所率领的国奥队虽然打进奥运会决赛圈,但却被评为最不思进取的球队。
对绝大多数运动项目而言,奥运会都代表着最高技术水平的竞争,但奥运会足球比赛只是一项不折不扣的二流赛事,其影响力甚至远不如与奥运会同年举行的欧洲锦标赛。国际足联更是每每和国际奥委会“寸土必争”,双方在1994年达成的共识是允许参赛队在“奥运会只接受23岁以下球员”的基础上增加3名超龄球员。
因此,尽管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的足球比赛星光闪闪,但从奥运足球的发展来看那只是昙花一现——随着欧洲各国足球联赛的迅速发展,奥运足球的意义越发苍白,如中国一样极度重视奥运足球的国家已不多见。
“中国足球(和足球强国)的差距是全方位的,无论是国奥队还是国家队,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认真准备好每一场比赛,现在不存在更重视哪支球队的说法。”足管中心国管部主任曹景伟告诉记者,“我们对国奥队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只要他们尽全力去争取胜利,就是一种进步。”
本报上海6月1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