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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来临，山东济宁市中区安居镇胡营小学和嘉祥县疃里镇大刘小学的学生有了一个新去处——“集善之家”。这个“家”是翻新的教室，配有数百本书籍、电脑、电视和电子琴。这个新“家”对于这些父母在外务工、放了假“就在街上玩”的孩子们来说，吸引力的确很大。
这段时间是胡营小学新学期的招生阶段。这所历年来最多一年招收107名学生、每年都有30多名学生转到中心校的普通村小，仅6月30日一天中午，就有78人报名。这个数字大大超出了校长褚国新的预期。在他看来，今年与往年不同之处在于，来报名的家长都可以填一份农民工子女登记表，老师还带着看一看“集善之家”。邻近几个村子的人口口相传，很多适龄儿童的家长慕名而来。
一间在城市学校显得很普通的阅览室，到了中部欠发达地区的农村，缘何产生如此大的效应？新鲜感过后，又如何让集善之家发挥的作用最大化？日前，记者走访了山东省这两家启动不久的“集善之家”。
契机：“集善之家”落地
所谓“集善之家”，是使用“关爱农民工子女——集善嘉年华北京2010”慈善晚宴筹集的善款，依托农民工子女较集中的城乡小学建设的共青团关爱农民工子女志愿服务示范阵地。
据了解，“集善之家”第一批建设52个，重点支持各地2010年申报并进入共青团关爱农民工子女志愿服务行动全国项目库中的项目，以及农民工子女人数较多、遭受自然灾害较重的地区。今年4月，团济宁市委依托2010年申报的关爱农民工子女“牵手梦想 快乐成长”项目，获得山东省仅有的两个“集善之家”名额，即开篇提到的胡营小学和大刘小学的“集善之家”。
团中央青年志愿者工作部、中国青年志愿者协会秘书处统一为每个“集善之家”配套提供价值超过两万元的硬件设施，包括1000本图书、两台电脑、1台电视机、1架电子琴、1部电话、1个语音宝、1块标牌等硬件设施。每个“集善之家”配备3万元建设和运行经费，其中1万元用于项目实施单位完善配置硬件设施，两万元用于5年的运行维护和志愿服务活动经费。
胡营小学和大刘小学是两个较典型的农民工子女集中的学校。以大刘小学为例，180多名学生来自附近的大刘村和南朱庄村，90%的学生家长都在外务工，一年回家一两次。这些学生有的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有的就住在亲戚家。
最终确定项目落户大刘小学后，学校腾出一间教室，附近的华能嘉祥电厂团委组织青年志愿者来帮助整修教室。6月中旬，大刘小学的“集善之家”正式启动，由学校老师轮流管理。
胡营小学的“集善之家”6月初启动。据校方介绍，他们正在尝试在老师的指导下，让学生从有组织地开展阅读活动、分享阅读体会开始，逐步实现图书借阅等功能，并由学生进行自我管理。在这里，记者看到一批比较特别的书籍，是此前团市中区委组织城市小学生向农民工子女捐赠的书，每本书上不仅有城市孩子的签字，还有留言和寄语。
隐忧：爷爷奶奶说，你给俺看好孩子就行
12岁的刘佳慧已经知道很多地方了，宁波、泰安、广西、拉萨……她最初知道这些地名不是从书本或电视上，而是因为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去打工了，这些年已经辗转了很多地方。现在，刘佳慧的父母在拉萨。对于小佳慧来说，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接触过佳慧的志愿者说，她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但是，讲起自己的父母，佳慧的眼眶红了。她很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张令旺、朱清振、朱蒙蒙……他们有的比佳慧小几岁，有的是佳慧的同学，他们还知道宁夏、陕西这些遥远的地方，却都没有去过，有的半年才能跟父母通一次电话。
刘佳音这几天显然是很高兴，因为是农忙时节，她的妈妈董翠英回老家来收麦子，虽然是在离嘉祥县不算太远的微山县打工，也不能经常回来看看佳音。
看见记者注意到刘佳音颈部的一块烫伤疤痕，董翠英很内疚，觉得没有尽到责任。佳音1岁的时候，董翠英夫妇就外出打工，把孩子托给佳音的爷爷奶奶照看，让他们欣慰的是，佳音的学习成绩还不错。
佳音的哥哥同样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说起这个儿子，董翠英更多了几分歉疚：“佳音有她哥哥陪着一起长大，还算有个伴儿。佳音的哥哥也是爷爷奶奶照看大的，从小没有个伴儿，心里太孤单了，学习成绩不好。”
大刘小学二年级的数学老师刘雪梅就住在大刘村，她说，孩子们放了学，就满大街跑，或者到她家玩。“要不孩子们能上哪儿去？”刘雪梅有些无奈，“不能让他们老在街上玩。”
在济宁很多村小，类似大刘小学这些孩子们的生活、学习状态还在继续着。作为他们监护人的爷爷奶奶，对学校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你给俺看好孩子就行”。
这是一些老人对胡营小学校长褚国新说的，话虽实在，却让褚国新担忧。学校有2/3的学生家长在省内打工，1/3的学生家长在省外打工，这些孩子跟着爷爷奶奶，功课辅导跟不上。
“爷爷奶奶心疼还疼不过来呢，别说严加管教了。”安居镇中心校副校长张侗说，这些孩子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上课注意力不集中。
在大刘小学，校长张兆臣也注意到，攀比心理、叛逆心理、不愿与人交流这些特点，在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身上很普遍。
良方：“集善之家”只是一剂药引子
“集善之家”能落户在大刘小学，让刘雪梅老师感到很兴奋：“这些孩子可有去处了。”现在，她有时间就带着孩子在“集善之家”看看书、学学电脑。
董翠英说，其实在外面打工，很想孩子，可是没办法，还没有能力把佳音带出去。“现在好了，学校老师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找个网吧，佳音就能在‘集善之家’跟我视频聊天了。”
事实上，在“集善之家”建成之前，大刘小学只有一台电脑，这还是村里开展远程教育用的电脑。
当刘佳慧在“集善之家”的电脑上看到远在拉萨的爸爸时，她哭了。华能嘉祥电厂的青年志愿者看到这一幕，决定与大刘小学的孩子结成一帮一的对子，平时，还充当起孩子和家长之间的桥梁。
安居镇中心校副校长张侗则为胡营小学解决了缺少书籍这一燃眉之急而感到欣慰。有的学生想把书带回家去读，不好意思说，就拉着家里的大人来借书。这又让张侗不免有些心酸。
“我想学电子琴！”“我最想学微机！”当被问到对“集善之家”里的东西最感兴趣的是什么时，胡营小学的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说。可是这也是校长褚国新最头疼的事情——胡营小学有25名老师，大多数是50多岁的老师，老龄化严重。音乐课就是老师放磁带，让学生跟着磁带唱歌，谈不上运用现代化的教学方法和设备。
在大刘小学，当被问到最喜欢看什么书的时候，孩子们纷纷到崭新的书柜前挑书，有的孩子拿起一本简易的剑桥英文读物，翻开一看是英语，又放了回去。
因为没有英语专业的老师，大刘小学的学生上不了英语课。
让大刘小学校长张兆臣高兴的是，团嘉祥县委已经联系了山东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在暑假期间会派10人左右的志愿者队伍到大刘小学来，把音体美和英语这些课程先开起来。
胡营小学也正在联系周边的企业，希望能有志愿者来帮助这些孩子们，真正让“集善之家”的作用最大化。
团济宁市委也对青少年宫老师定期到“集善之家”辅导学生的事情做了安排。
“‘集善之家’要真正发挥作用，仅靠硬件设施还不行，软件也要跟得上，这需要社会各界对‘集善之家’予以关注。‘集善之家’期待蝴蝶效应。”在采访中，各方人士都表达了这样的心愿。
为了发挥好集善之家的作用，团嘉祥县委书记刘建伟表示，准备动员社会各界，加大对“集善之家”的帮扶力度，为下一步向全县的农民工子女开放“集善之家”做好准备。而团中区区委书记张波则希望能有一个制度化的安排，让大学生志愿者能长期扎根农民工子女集中的学校，开展心理辅导活动。
本报记者 崔玉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