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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0日，在利比亚的黎波里，当地民众庆祝卡扎菲死亡。
阿姆鲁摄（新华社发）
美国当地时间20日上午，一条突发新闻充斥着美国的各大媒体：利比亚前领导人卡扎菲在他的家乡苏尔特被击毙。
这是个很突然但又迟早要发生的事件。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有过不少类似的传闻，因此美国媒体最初对这条未经官方证实的新闻报道非常谨慎，虽然在互联网上可以看到疑似卡扎菲的尸体的照片和相关视频，电视画面中不断播放着利比亚人欢庆场面。
在另一个新闻视频中，正在阿富汗访问的美国国务卿希拉里接过助手递来的手机，观看了卡扎菲死亡的视频，只感叹了一声：“哇！”随后她对身边的助手说，这条新闻“未经证实”，“过去我们有过不少这样的消息”。
当天晚些时候，利比亚当局确认了卡扎菲的死亡。利比亚“米苏拉塔军事委员会”发言人巴沙格哈说，卡扎菲在苏尔特遭枪击受伤，在前往米苏拉塔的路上死在救护车里。他说：“卡扎菲百分之百死了，我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卡扎菲的死对利比亚来说是最棒的消息，全世界都应该欢庆。”米苏拉塔军事委员会一直负责指挥两个月来围攻苏尔特的先头部队。
奥巴马强调美国的“世界领导力”
美国东部时间下午2时左右，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白宫发表讲话说：“今天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卡扎菲政权已经走到了尽头。卡氏王朝被最后攻陷，新政府得以稳固对全国各地的控制。世界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独裁者之一已经不在了。”奥巴马说，这一天对利比亚有着重大的历史意义，“暴政阴影已被驱散”，利比亚人民有责任建立一个包容的民主政权。他说：“我们期待利比亚宣布全国解放，快速建立临时政府，平稳过渡直到第一次自由和公正的选举。”不过，奥巴马同时也承认：“我们目前不抱任何幻想——利比亚实现充分的民主将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
奥巴马在讲话中再次强调美国在世界上的“领导力”。他表示，过去8个月来，美国为利比亚的干预行动提供了“特殊的支持”，美国的领导“指引了北约”，在没有一个战斗人员参与利比亚地面作战的情况下，北约盟友实现了（推翻卡扎菲的）目标，“我们展示了21世纪（北约）集体行动所能达到的效果”，“北约的任务将很快结束”。
奥巴马说，美国如今正在世界上展现领导力：美国已经击毙了“基地”组织头目，“正走在彻底消灭该恐怖组织的道路上”；美国正在结束伊拉克战争，并开始在阿富汗进行政权过渡。
除奥巴马之外，参与军事干预的西方国家领导人也不甘人后，纷纷对此进行表态。法国总统萨科齐表示，卡扎菲的“消失”是利比亚人民努力摆脱暴力和独裁的“重要一步”。英国首相卡梅伦说，这一天可以用于“纪念所有被卡扎菲所迫害的人”。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也宣布“利比亚战争结束”。
美国“踩点”准确让萨科齐懊丧
法国总统萨科齐也许会很懊丧。尽管法国在干预利比亚的“奥德赛黎明”军事行动中发射了第一枚导弹，但现在美国人“踩点”比他要准——美国国务卿希拉里18日突访利比亚，她担心卡扎菲的继续存在会成为新的恐怖主义源头，因此敦促利比亚执政当局尽快找到卡扎菲。不到两天，卡扎菲就被击毙。
希拉里18日对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的访问，事先没有对外公布。她在严密保护下与过渡委主席贾利勒、临时总理贾布里勒以及石油和财政部长阿里-塔尔胡尼等高官及利比亚的社会活动家等进行了会谈。希拉里是自卡扎菲政权被推翻以来第一位访问利比亚的美国高官。
除了要求利当局快速结束战争之外，希拉里与利当局商讨了救治利过渡委员会部队伤员、重启两国交换学生计划及销毁卡扎菲时期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等一揽子计划。美国还宣布将在短期内向利比亚提供一批医疗物资，并于近期向利政府提供4000万美元的资金。
利过渡委少了许多麻烦
在始于年初的中东大动荡中，被迫下台的一些前中东领导人或流亡海外，或在本国受审，卡扎菲是第一个因“顽抗到底”而最后被击毙的前国家领导人。
虽然在北约的强力干预下，卡扎菲的灭亡只是迟早的问题，但他的死亡对美国及其北约盟友而言，仍具有重大意义。首先，苏尔特的陷落和卡扎菲势力的土崩瓦解，意味着北约军事干预利行动的最终胜利。正如奥巴马所说，“北约军事行动即将结束”。其次，对于美国正引导的“中东革命”而言，这也是一个利好消息，“负隅顽抗的独裁者”最终丧命，意味着挡在叙利亚“革命”前的一个障碍被移除，“革命风潮”将继续猛攻美国所指的目标：叙利亚和伊朗。第三，正如希拉里所担心的，卡扎菲一天不死，美国就可能面临着卡氏势力可能策划的恐怖袭击。第四，卡扎菲死亡，利比亚抵抗势力平定，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商讨利比亚重建和利益分配问题了。
对于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来说，卡扎菲死亡而非被生擒，也许避免了一些麻烦：在国内审判还是依欧洲国家的意愿将其引渡到海牙国际法庭？如果在国内审判，是否对其判处死刑？这些都将引起巨大争议。
利比亚仍然前途未卜
然而，卡扎菲死了，利比亚是否就会走上稳定和繁荣的道路？正如奥巴马担心的那样，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首先，利比亚政局动荡，其中一个最主要原因是利国内部族林立，利益冲突严重。利比亚目前有140多个部落，不少部落都有自己的武装和地盘，很多部族尤其是卡扎菲家乡的部族对利全国过渡委员会持敌视态度，如何平息他们的对立情绪，重新进行利益分配，是利过渡委面临的最迫切问题。
其次，卡扎菲多年的独裁统治，使利国内严重缺少法治和理性思绪，如今利过渡委通过暴力推翻卡扎菲，是否会在利比亚民众中产生示范效应？一旦新政府利益分配不均，是否会出现新的暴力冲突？利比亚会否成为另一个索马里？这都是国际社会关注的问题。
第三，战事结束了，利比亚重建面临另一个起点。利过渡委的组成相当复杂，各派系之间矛盾突出，内斗激烈。自8月22日过渡委武装基本控制的黎波里至今已经近两个月，获得联合国、非盟、阿盟和大多数国家承认的过渡委却迟迟无法成立一个正式的过渡政府。这意味着“后卡扎菲时代过渡方案”宣布的“8至12个月后举行立法大选，成立民主、法治、具有代表性的利比亚全国正式政府”这一理想，实现起来仍然遥遥无期。
除此之外，如何向那些进行军事干预支持过渡委的国家“投桃报李”，对石油利益进行国内和国际分配，也将是利新政府面临的巨大难题，处理不好可能又会埋下新冲突的伏笔。
本报华盛顿10月21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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