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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爸爸让我来的。”陈巍文老实地回答上海证大集团董事长戴志康的问题。这个还在上大二的90后染着一头长发，他的父亲——一位来自河南的企业家就坐在后面，和儿子一起来听课。这是今年9月，上海交通大学海外教育学院“基业长青——企业接班人高级培养计划”课堂上的一个场景。
坐在陈巍文不远处的王冰清刚刚从苏州大学毕业，一头长发，穿着一件卡通T恤，和大学校园里的普通女生没什么区别，父母是做物流生意的，规模不小。她也是在母亲的建议下来到这个班的，至于是不是接班，她还没想好。
这已经是“基业长青”班的第三期了，最初被称为“富二代”的培训班，现在主办方更愿意强调是“接班二代”的培训班，不过，这些80后、90后似乎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在开班典礼上，上海交通大学海外教育学院执行院长王红新告诉这些年轻的学员：“中国民营企业接班人的问题将是未来10年内中国民企普遍面临的问题，也是中国民营企业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民营企业实际上不只是一个人的企业，民营企业的发展问题也不仅是一个企业的问题，民营企业具有公共属性和社会属性，对国家的影响将是战略性的。”
王红新说，有西方的权威数据显示，在东南亚国家，家族企业是比较适合民营企业发展的模式，不过从接班成功率而言并不乐观，第一代到第二代接班的平均成功率为40%，第二代传到第三代企业还在持续经营的平均只有4%。“如何打破富不过三代的魔咒，吸收成功者经验，避开失败者教训，找到适合民营企业家二代最适合的道路，才是解决之道”。
来自浙江的陈飞红就有点茫然——开过4家餐饮店，现在已经关了3家——“难道女孩子就不能接班？”这次来参加培训班，她就是希望通过系统的学习，证明自己的实力。
同样迷茫的还有王冰清，大学里学习企业管理其实也是父母的意思，“不知道将来会做什么”，来授课的杉杉集团董事长郑永刚回答倒是直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先把书读好。”
上海交大海外学院基业长青课程主任戴明朝博士告诉记者，该项目最大的探索是，将全面启动定制化课程，即针对不同年龄阶段、在企业不同的角色身份、不同的企业规模和类别，在共同基础课之外，根据学员企业或本人需要，定制差异化的课程形式。“想全面接班的怎么办，想部分接班的怎么办，暂时不想接班只作董事的怎么办，不愿接班的怎么办，我们都将有针对性地开设不同的课程。我们教育探索的目的很明确。”
在戴志康看来，这些学员的父母都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但要“用批判性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他对这些学员说：“你们的父母对你们肯定会有一定期望，有两种可能，一是不要干这行，因为这行没出息；还有一种就是要好好看住家业。”他建议，如果很喜欢父母的产业，就潜心干，做好接班人；如果不喜欢，就重新创业，从零开始，“产业不好，不一定有很好的前途，新的时代有新的方向，原来有好的字号、口碑，可以留下来”。
从记者的观察来看，这些来参加培训班的“接班二代”大多还是在父母的要求下已经接班或准备接班。来自浙江上虞一家化工有限公司的陈江就已经是这家家族企业的副总经理了，和其他学员相比，显得更加成熟，不过也有很多困惑，比如让他这个才20多岁的年轻人去管理企业的元老就是个最大的难题。
在一天的课程中，无论是讲座、交流，还是餐叙，“接班二代”似乎并不积极，主动提问的很少，需要主持人不断地调动气氛，这些大牌企业家似乎也很难激发他们的热情。记者注意到一个细节，在晚上的餐叙活动中，只有一位学员主动向老师敬酒，其他学员显然没有这种交际场合上的经验和意识。
不过，郑永刚倒是不以为意，他觉得都很正常。郑永刚提醒“接班二代”们不要有压力，他说自己的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现在的事业都是自己闯出来的，但是自己的儿子就是“有背景的”，“我也没给他什么压力”，他略带玩笑地说，自己给儿子的底线就是“不能吸毒、不能赌博”。
郑永刚把儿子送到了日本一家大企业锻炼两年，“日本企业论资排辈，有严谨精细化的管理方式，可以踏踏实实学到东西”。儿子回来以后，郑永刚准备让儿子担任某个公司的“小干部”，不过有意思的是，前些天，郑永刚刚刚和儿子正式谈话，儿子的回答是：“这么大摊子，我不接谁接？”
郑永刚笑言，企业家就是“空手道”，只有“智慧+创意+坚持不懈的精神，才能成功，而不要做社会的蛀虫”。他告诉“接班二代”们，不要想着从父母那里拿钱，他就对儿子说，“你是你，我是我，你爷爷没给过我一分钱”。
戴志康则告诫这些即将接班的年轻人，要有像父辈一样的创业精神，参加新一轮的竞争。他自己就是在30年前从体制内出来“下海”的，“海是更宽阔的，风险大，机会多。但是原来的海都已经成为‘红海’，机会不大，所以要寻找新的‘蓝海’”。他建议“接班二代”们，有机会要去海外发展，如果单个力量不够，可以联合起来，“成立小小的联合舰队”。
戴志康认为，“接班二代”思考问题的范畴要在整个地球上，“哪里有机会就去哪里，不要为父母过去的一点积累所制约、所框死，要拿出革命精神、大无畏精神去开拓市场”。他开玩笑说，上一期“基业长青”班上，有一个学员说，自己是独生子，父母舍不得自己去海外发展，戴志康的回答是赶快结婚生孩子，把孙子留在家里，自己出去闯。
本报记者 周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