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黄土地 报答黄土地

    很难描述一头牛在垂死挣扎的痛苦表情：歇斯底里地发出沉闷的吼叫，眼珠子瞪得贼圆，恨不得挣脱眼眶才能减轻痛苦……全村老少围着这头牛，束手无策。正在这时，几个搞牛羊养殖技术培训的年轻人恰好来到村庄。只见其中一人撸起袖子，三下两下，手到病除。牛再次活蹦乱跳，人群中有人竖起了大拇指。

    来人是甘肃陇原中天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的年轻人。

    29岁的刘丽茹搞农民培训，已有4年。4年来，类似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多次。她是甘肃中天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销售副总兼培训部部长。她已习惯走乡串户。每年到牛羊投放的高峰期，她几乎天天要带领专家下乡，一天能跑两三个乡镇。这些面对面的培训，“没有专业术语”，只有“老百姓能听懂的话”，实打实地帮老百姓解决实际问题。他们的培训，因此被农民朴素地称为“及时雨”。

    “既然下去了，就不能搞面子工程。”刘丽茹说。她所在的培训部，是个“地地道道的花钱部门”，“牛羊上挣的钱一半给培训花掉了”。她告诉记者，仅2010年，花在给农民牛羊看病上的药钱就有近20万元。

    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陇西县畜牧局畜牧技术推广站站长刘耀峰表示，长期以来，制约该县畜牧产业发展的一个重要瓶颈是现代养殖技术的应用不充分，养殖观念和方式过于传统和陈旧。而陇原中天大力开展的农民培训，“解决了农民养殖过程中的实际问题，有力推动了陇西县规模养殖的发展。”

    农民培训——用甘肃陇原中天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耀祥的话说，就是“教农稼穑”。在这位怀着厚重三农情结的青年企业家眼中，必须不断地用现代生产替代传统的生产要素，将传统农业改造为现代农业，才能不断提高农民收入。而农业的现代化又与农民素质的现代化紧密相连，“没有农民自身的现代化，便谈不上农业的现代化”。

    基于此，这家“农字号”企业把“培育新农民”摆在了企业发展战略的突出位置。他们聘请农业专家编撰教材，送免费的培训到田间地头，还成立了专门的科技培训服务中心。

    59岁的农民吴志明已经从科技养殖中尝到了甜头。这位陇西县渭阳乡三川村后阳坡社的农民，过去养的是当地土羊，一年仅产一羔。而自从与陇原中天以“租母还羔”的方式合作以来，他养的基础母羊完全可以达到两年三胎，每胎产羔都可以确保两个以上。

    在吴志明不大的厅房里，插上电炉子，炖一壶“罐罐茶”，他开始给记者算他的家庭收入账：按一只羊羔卖500元计算，养一只羊就比过去多收入近3000元，相当于他一年多种了两亩地的胡麻。

    “对于农户而言，基本上是无本买卖。”甘肃陇原中天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韩东宏介绍说，“所谓‘租母还羔’，是农户直接从公司认领牛羊羔，公司统一提供技术标准，让农户集中饲养，并随时随地提供技术培训和指导。牛羊育成检验合格后，公司再高于市场价回收，集中催肥，统一加工，生产销售。”

    吴志明的记忆中，养了半辈子羊，眼下是最好的年景，“羊的价格越来越好，不像猪肉价忽高忽低。”

    这正是陇原中天努力的方向。无疑，分散的农户小生产经营与社会化大市场的矛盾是阻碍农业现代化的“绊脚石”。由于农业生产规模小，经济力量单薄，无力抵御市场风险，一家一户对市场信号的反应也比较迟钝，容易导致“买难卖难”现象交替出现，从而挫伤农民生产经营的积极性。此种现象在西部地区非常普遍。

    韩东宏介绍说，经过几年的摸索和实践，陇原中天打造的“科学家+公司+基地+农户+屠宰加工”的农业发展模式逐渐明晰，从品种改良、繁育、收购、屠宰加工再到贸易的全产业链已初步形成。2010年，仅一个陇西县，陇原中天投放农户牛羊价值达1700多万元。

    “一方面，通过‘租母还羔’的方式，可以源源不断提供货源供给，另一方面，带动乡亲们致富。”韩东宏说。

    53岁的张尤嘉教授将此模式表述为“通过规模优势，直接带动一方致富”。带领参观陇原中天首阳循环经济园区时，这位大学教授告诉记者，这个园区目前已将一项“牛的性控胚胎技术”成功运用到生产，将大大促进肉牛的规模化养殖。

    寻求在农业领域不断掘进的陇原中天，2010年收购了当地一家肉联厂，技术全面升级改造后，组建陇西中天清真食品有限责任公司，致力于牛羊肉的分割加工。

    “当时主要考虑完善产业链，在和市场的直接对接中，收集市场的反馈，包括引导一些市场的导向。”中天清真食品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张树峰坦言：从近期看，产业链过长，回收屠宰量小；但长远看，必定会对整个产业形成良好的带动和示范效应。

    考察完整个牛羊产业链就会发现，这家以高科技引领的民营企业通过在肉牛羊良种繁育、品质改良和精深加工等核心业务上的突破，以发展农业循环经济为支撑点，从而带动农民致富。

    毋庸置疑，农业产业化对于促进农业生产的组织化、规模化和专业化，实现农业现代化大有益处。陇原中天这套来自实践的理论化思考，昭示着中国农业现代化的方向。

    这套用工业化理念发展现代农业的策略还被复制到了中药材领域。陇原中天从中药材的源头种植开始，建立GAP规范化种植基地，手把手教农民科学种植中药材，从而在上游保障药品品质，并通过现代化的仓储和物流，逐渐形成了地产知名品牌。这有助于有效规避中药材大起大落的市场风险，平抑了产地中药材市场价格，保护了药农稳定增收。

    有农业专家说，陇原中天创造的这套西部农民致富模式，其内涵在于不断转变农业生产经营方式。通过他们的努力，使得当地乃至周边区域的农业生产经营方式从一家一户小农经济的生产经营方式，逐步向商品化、专业化和规模化的生产经营方式转变，在培育壮大产业的同时，带动农民收入的不断提高。

    带动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致富，这是陈耀祥创办企业的初衷。

    在陈耀祥的心目中，最幸福的生活状态莫过于走在广袤的农村，“天天吃上热饭，老百姓不感到陌生”，走进农民家里，“他们能杀鸡宰羊，掏心窝子地感激你。”

    “真正得到老百姓的认可，这是我心灵最慰藉的。我们来自黄土地，也要报答黄土地。”陈耀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