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数据直报中央”难遏统计造假

    日前，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在全国统计工作会议上透露，明年2到3月，全国60多万家“三上”企业（指规模以上工业企业、限额以上批发零售住宿餐饮企业、资质以内的建筑业企业和房地产开发企业），将正式在同一平台上，通过互联网，向国家数据中心或国家认可的省级数据中心直接报送数据。以确保数据生产过程中不受干扰，使得数据真实可信。（《扬子晚报》12月25日）

    统计是社会“温度计”，一个地方的数据不真实，会影响到全国数据不真实，从而误导决策，影响政府公信。然而统计造假由来已久，政府统计数据和百姓实际感受存在偏差，国家和地方的统计数据甚至发生“打架”。这源于到目前为止，我国有关各个工业行业和第三产业的大部分数字和地方GDP，主要依赖地方上报、中央汇总，地方政府往往会在政绩压力下干预统计，从而影响经济数据的真实性和干扰市场预期。

    因此，统计数据由层层上报变为联网直报，有网民称赞为“让统计数据去掉伪装而‘裸奔’”。但笔者认为，“直报中央”这个技术手段，虽可杜绝个别干扰因素，但恐难实现统计数据的彻底“裸奔”。统计造假不只是“技术活”，更是“观念活”，有其根源性问题。

    其一，领导干部考核机制仍存在“官出数据、数据出官”。一位担任过地方官员的政协委员曾透露，“有些统计数据是开会讨论出来的”。统计造假只是“枪手”，领导干部靠假数据垒政绩才是“真凶”。只要求“三上”企业将数据直报中央，只抓“枪手”不抓“真凶”，难以治本。要知道，实施地方数据直报中央，在“直报”过程中虽可防地方政府篡改数据，但在“直报”前，某些领导干部完全可授意统计调查对象将数据“美化”后，再行直报上去。当地企业要发展，离不开当地政府支持，在“直报中央”之前自然会“察其色，听其言，依其计”，否则会惹火烧身。

    其二，统计造假的“高压线”似乎没“通电”。马建堂局长表示，各级统计机构和广大统计人员不得参与篡改统计数据资料、编造虚假数据，不得以任何方式强令、授意下级统计机构和人员以及统计调查对象虚报瞒报或者伪造篡改统计资料，“这是统计工作的高压线，谁碰就要处理谁。”但在以往，这根“高压线”又曾“电倒”过谁？即使有也是针对统计调查对象，比如企业。有论者指出，一组数据统计出来，从村到乡，从乡到县，从县到市，从市到省……在这条无形“产业链”中人人有份，荣誉共享，利益均沾，是以这条“高压线”似乎不曾“电倒”过某位领导干部。再说“强令”或“授意”也无证据可言。即使搞联网直报中央，严禁统计造假的“高压线”，恐怕仍难对“直报”之前的统计造假“强令者”或“授意者”形成威慑。

    三是“三上”企业等统计调查对象，为骗取荣誉、利益编造虚假数据，或为少交税款瞒报数据，或为不露富也可能少报一些数据。所有这些，也会使统计数据难以真实面目直报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