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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30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年终特稿

旧的去犹未去 新的已经到来

——一名军事记者眼中的2011

贾永 《 中国青年报 》( 2011年12月30日   09 版)

    ① 8月23日,利比亚的黎波里,反对派武装占领阿齐齐亚兵营。CFP供图

    ② 6月16日,阿富汗赫尔曼德省,美军士兵在巡逻。CFP供图

    ③ 12月24日,伊朗海军在伊朗南部海域开始为期10天、代号为“守卫90”的大规模军事演习。CFP供图

    6月8日,韩国京畿道坡州市,韩美两国根据协议首次实施战车部队联合演习。美国高调重返亚太,韩国是其盟友之一。CFP供图

    伊拉克战争宣告结束、本·拉登命丧巴基斯坦、中东地区乱局迭现、美国高调重返亚太……如果用一个关键词注解即将过去的2011年,“波诡云谲”似乎再贴切不过。

    临近年尾,美国经济似乎出现向好的曙光,欧债危机的深渊却仍不见底。就在这一年的日历即将翻完的时候——东亚再度引起人们的关注。

    岁月匆匆,多少耳熟能详的人和事,都在这一年离人们远去;而另一些种子也在这一年悄然种下……或许,它们将左右下一个10年,甚至更为久远的世界格局。

    纠结的撤军——其实不想走

    12月15日,巴格达机场。

    在一支整齐的队列前,美军士兵将绣有美索不达米亚人面狮身像的美军军旗慢慢卷起,塞进一个迷彩筒子里,运往美国国内……

    当着这些士兵的面,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宣布:美军在伊拉克的任务正式结束。

    8年前,美国以伊拉克存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绕过联合国安理会,悍然发动伊拉克战争。随着战局发展和伊拉克安全局势的恶化,美国在这场战争中愈陷愈深。在大军压境的顶峰时期,美国在伊拉克设有500多个基地,驻兵17万人。

    与当年气吞万里的场面相比,美军撤离伊拉克的仪式显得简单而又悄然。

    对于欲走还留的美国人而言,撤军伊拉克毕竟是一个纠结的决定。

    从萨达姆政权倒台,到布什政府反对制定撤军时间表,再到美国与伊拉克签订驻伊美军地位协议,围绕着美军是走是留的商讨,整整用了5年时间。而早在奥巴马竞选总统之时,他就向选民承诺,上任后16个月内从伊拉克撤军,但直到任期快要结束的今天,美军才终于离开巴格达。个中的纠结,只有美国人自己心知肚明。

    明眼人都清楚,撤军进程一拖再拖,只能说明:美国人其实不想走。

    伊拉克,这块中东的宝地,实在让美国有着太多的“牵挂”:首先是石油。伊拉克丰饶的石油资源,早就令美国这一耗能大国垂涎已久。可以断言,美国不会轻易放弃花了巨大的战争本钱获取的战略利益;其次是伊拉克的战略地位。要想“制服”伊朗、叙利亚这些国家,伊拉克的地理优势无疑是可以仰仗的重要条件。最后是巴格达政权的走向。一旦撤军,伊拉克内部的各种力量将重新角力,一个亲美的伊拉克政权是否还会继续存在?

    所以人们看到,直到今年早些时候,美国仍在多重施压,以期让巴格达政权主动留下至少5000名~1.5万名美军。但是,由于美方要求驻军享有法律豁免权,导致双方协商破裂。

    终于,在这个冬天,美军从伊拉克“轻轻地走了”。可是,美军这“挥一挥衣袖”,却带走了无数无辜的生命。

    作为这场战争的承载者,伊拉克人至今没有享受到“解放”的欢乐。尽管战争赶走了一个“暴虐”的统治者,但美国发动战争时承诺的“民主、繁荣、安定”并没有随着战争的结束而到来。上世纪70年代,伊拉克是中东地区最强势的国家之一,即使两伊战争期间,其实力也不可小觑。但如今,伊拉克在付出了至少10万人的伤亡之后,最终换来的却是经济完全崩溃,甚至连内部安定都无法实现的现实。就在圣诞节前三天,巴格达发生连环爆炸事件,造成至少60人死亡、近200人受伤……

    当然,美军的撤离,并不意味着“美国存在”的远去。正规部队撤离之后,美国人留下的另一支大军,继续履行美国在伊拉克的政策。这就是美国国防部雇用的私营企业保安,或称民间军事会社。据悉,伊拉克境内来自美国或受美国支配的安全承包商有10多个,人数多达4000余人,他们已经介入伊拉克安全部队建设、装备进口、后勤支援以及各类重要目标安全保卫等多个领域。早在2007年“黑水事件”之后,就有媒体发现这些以平民身份开展工作的承包商与美国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多由退役特种兵构成的特殊群体,在长年合作中与美国政府构建了一种超越商业契约的特殊关系,他们是一支随时可供美国调用的后备力量。

    对美国人来说,欲走还留的还有阿富汗。美国计划在2012年年底前从阿富汗撤走3.3万人,但撤军的具体路线图同样扑朔迷离。北约驻阿富汗联军司令约翰·艾伦已经在推动将美国撤军延迟一年,并称过早撤离可能使过去一年在安全方面取得的成绩付诸东流。此前亦有媒体报道,美国计划在阿富汗设立永久军事基地。美军方也宣布,将花费3亿美元扩建阿富汗南部和北部地区的空军基地。

    与伊拉克相比,位于欧亚大陆交界处的阿富汗,战略地位更加突出。控制阿富汗,就扼住了欧亚大通道的咽喉,既可辐射中、俄、印、巴等国,又可成为打击伊朗的军事桥头堡。而今年年中,阿富汗发现价值万亿美元矿藏的新闻,更是给人们留下了无尽的遐想。

    然而,伊拉克也好,阿富汗也罢,不管美国人想不想走,撤军终究是大势所趋。接下来的问题是,美军的下一个目标在何处?

    纵观冷战之后的历史,凭借无与伦比的高额军费支撑的美军,似乎从未远离过战争,也总有理由参与战争。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近20多年,这个星球上所有的重大冲突,都活跃着美国大兵的身影。

    那么,撤离伊拉克和阿富汗之后,美军的枪口又将指向哪里?

    人们自然会想到伊朗。12月8日,奥巴马称伊朗将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厉制裁”。与之相呼应,欧盟冻结了伊朗在欧盟的143个实体的资产,禁止37名伊朗人入境。12月19日,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表示,伊朗离研发出核武器还剩不到一年时间,并重申不允许伊朗拥有核武器是美国和以色列“不可逾越的红线”。第二天,美军现役最高军事官员、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丁·邓普西上将扬言:“只要奥巴马总统一声令下,美国随时可以攻打伊朗。”

    对此,伊朗亦予以强硬回应,24日,伊朗海军在阿拉伯海包括国际石油运输的重要航道霍尔木兹海峡附近,启动为期10天、代号“守卫90”的军事演习。伊朗海军司令哈比布拉·萨亚里表示,军演范围向东到阿曼湾东部,向南和向西沿阿拉伯海到距非洲之角不远的亚丁湾,“演习将使用最新导弹系统和鱼雷,同时将测试驱逐舰、导弹发射舰、补给舰、无人机和海岸导弹。”而此前,在伊朗国家电视台播出被俘获无人机的画面数天后,伊朗议会国家安全与外交政策委员会副主席侯赛因·易卜拉希米对记者说:“依靠伊朗的科技能力,武装部队很快就能仿制出RQ-170无人机。”他甚至表示,“伊朗拥有敌人所不知道的各种潜力和宝贵技术。”

    此情此景,与当年美军入侵伊拉克前的局势何其相似。

    迷雾重重。可以肯定的是,如同今天的伊拉克和阿富汗一样,美军兵锋所向之处,就是下一个承受重大压力的动荡之地。

    拉登之死——反恐走向终结?

    10年。40分钟。

    今年5月的一个夜晚,与美国玩了10年猫捉老鼠游戏的“恐怖大亨”本·拉登,在美军一场突袭行动中毙命于巴基斯坦北部的一栋民宅里,突袭时间为40分钟。

    10年前,这位身材瘦长、满脸胡须的沙特富商之子策动了震惊世界的“9·11”事件,美国由此发动的反恐战争,成为美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战争之一。如今,这场本世纪以来最大的追捕行动,终于落下帷幕。

    消息传来,美国国内一片欢呼,很多人走上街头庆祝。奥巴马宣布,美国人民在反恐战争中取得重大胜利。

    本·拉登之死,无疑是2011年的一件大事。正如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所说,本·拉登被击毙是全球反恐努力的转折点,“基地”组织的罪行几乎遍及所有大洲,造成无数悲剧和数以千计的生命损失。在此基础上,我们将“继续和联合国会员国合作,彻底消除国际恐怖主义”。

    然而,拉登的死亡并不意味着“基地”组织的土崩瓦解,同样也不意味着恐怖主义的彻底消亡。实际上,处于美军长年追杀之下的拉登,这些年对“基地”组织和恐怖行动的掌控能力,早已不如从前。可以说,死前的本·拉登,已经变成恐怖主义或者“基地”组织的一个象征或符号。对世界范围内的反恐形势,拉登之死虽然是某种意义上的转折,但不会产生根本性的影响。

    作为人类冲突的一种表现形式,恐怖活动由来已久。早在公元1世纪,犹太狂热党人为反抗罗马帝国,就曾在饮用水中下毒,暗杀与罗马人合作的犹太贵族。20世纪以来,随着国际冲突的增加,恐怖活动的手段也日趋多样——劫机、爆炸、绑架、劫持人质……

    恐怖主义之所以长期存在,是因为有其滋生成长的土壤。本·拉登之死或许可以算作10年反恐的阶段性胜利,但是恐怖主义滋生的根源问题并未消除。美国历史学家霍华德·齐恩认为,美国政府犯下的大错,就是未能采取措施彻底清除那些可能刺激恐怖分子袭击美国的因素。

    以暴制暴,从来都不会带来真正的和平。

    科索沃的常规战争仅仅持续了两个月,随之开启的却是长达6年的非对称冲突的序幕;美国在伊拉克发动的“震慑行动”3周后即以“胜利” 告终,但降临在驻伊美军和伊拉克人民身上的灾难却一再证明,战争比最初想象得“更持久、更艰难、更昂贵”。

    同样,经历了黎巴嫩南部6个月的沉重打击后,真主党的势力并未从根本上削弱。而被推翻的塔利班武装,也依旧可以在美军占领的阿富汗从容游走。

    新世纪的几次战争已经证明,今天的“胜利”已不再能简单地凭借武力获得。正如美国前参议员哈格尔所说,用战争手段解决问题是用“20世纪的方法应对21世纪的现实,注定难以持久”。

    尽管如此,在这一年的年底,击毙拉登的美国海军海豹突击6队还是被美国《新闻周刊》评为2011年的“赢家”。今天,新的“美国超人”已经变成海豹突击6队的一名队员。

    这家周刊说:“这支部队春天对本·拉登在巴基斯坦的住地发动了近乎完美的袭击,结果了他的性命。海豹突击6队向我们展示了真正的英雄——给我们对躲藏的‘基地’组织头目长达10年的追捕行动画上了胜利的句号。”

    但问题在于,消除全球恐怖的句号还远远不能画上。全球化时代需要“全球治理”,根除恐怖需要“标本兼治”。 

    恐怖主义是国际社会的公敌。在今天这个时代,单靠哪个国家单打独斗,或单纯依靠武力,自然无法消除恐怖主义暴力活动的根源。如果仅仅因为拉登之死便以为还可以像从前那样,仅凭一国强势,就能染指天下,无所不为,这样的想法是幼稚的。

    利比亚乱局——路在何方

    8月3日,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躺在铁笼中的病床上,首次出庭受审。仅仅两个月零17天之后,另一位中东强人——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丧命于自己的家乡苏尔特。

    执政23年的突尼斯总统本·阿里远走他国,统治埃及30年的穆巴拉克政权在短短18天内垮台,掌权39年的卡扎菲家破人亡,父子两代先后执政的叙利亚面临空前危机……

    当突尼斯小贩博阿齐齐在2010年12月点火自焚时,谁也不可能想到,发端于突尼斯南部城市希迪布吉德街头的这把火,会在西亚和北非形成燎原之势。

    在这场席卷西亚北非的大变局中,地处北非的沙漠之国利比亚,成了此番风潮中真正的战场。

    从2月到10月,利比亚的战事,最终以卡扎菲及其子女或战死、或被抓、或遭击毙、或亡命天涯而告一段落。这场血腥的暴力冲突,给人们留下了许多耐人寻味的信息。

    首先,西方为什么要参与这场战争?近些年来,原本桀骜不驯的卡扎菲已经处于与西方国家全面合作的状态。3年前,卡扎菲一改多年来的强硬对外政策,交出了洛克比空难事件的嫌犯,对空难事件中的死亡人员给予高额赔偿。与此同时,利比亚还宣布放弃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把自己发展核武器的所有资料、文件都交了出来。虽然,这些举动一度得到了西方世界的高度评价。然而事实证明,这种建立在外部保证或承诺之上的安全,是何等的脆弱。

    从事后公开的资料看,西方参战的巨大动因是经济利益。据法国《解放报》报道,战争期间,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曾与法国签署了一个“秘密协议”,承诺一旦冲突结束,将保证法国企业获得利比亚35%的原油开采权,以换取法国在冲突中“全面和长期的支持”。对此,法国外交部部长阿兰·朱佩也在采访中表示:“我知道的是全国过渡委员会非常正式地表示利比亚重建将优先考虑支持过他们的国家……这非常合理,也很公平,而且并非只有我们,还有意大利、美国……”

    其次,战后利比亚的蛋糕如何划分?新的利比亚将会走向何方?一方面,重建投入和石油分配等利益问题十分实际,欧美各国在投入支持和获取利益之间少不了一番拉锯。作为欧洲最重要的油气来源国之一,利比亚战前石油产量的88%出口到了欧洲,其中意大利占总量的28%,法国占15%,德国和西班牙各约占10%。战后,这一格局会不会重新调整?另一方面,艰苦的重建工作尚未开始,外界已经普遍担心,这会不会又是一场争权夺利,乃至新内战的开始?面对孱弱的执政当局和形形色色、拥兵自重的各路武装,这种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正如英国《每日电讯报》所言:“利比亚目前根本没有政府,有的只是一些无法无天的民兵。”利比亚有上百个部落,立场态度各不相同。如果说战争期间,各路武装面对卡扎菲父子,还可以放下分歧同仇敌忾,那么,胜利到来后,真正的考验也就随之来临。利益划分最容易激起冲突,这块刚刚用枪炮打造的“蛋糕”,是否会因分配不均再用枪炮重新切分?

    最后,这种由一国内部发起、外部势力介入的“代理人”战争,会不会成为新的战争模式?12月11日,叙利亚反对派与政府军再度爆发冲突,造成近20人丧生。持续恶化半年多的叙利亚国内局势,正由和平抗议迅速转变为军事对抗。由部分前政府军组成的“叙利亚自由军”号称拥兵3万,其领导人里亚德更是直接呼吁外国军队对叙利亚政府的“战略目标”实施空中打击,以加速叙政府的垮台。刚刚在利比亚上演的一幕,会不会在叙利亚重新上演?

    从广义上说,利比亚战局是西亚和北非动荡的缩影。这些国家的年轻一代对旧政权心存不满,渴望探索新的未来之路。从目前的情况看,发生动乱的国家无一例外地在内部存在或出现了问题。而外部势力的介入,又使一触即发的新旧之争,愈演愈烈。

    由此,人们在看到叙利亚政局动荡和美国“布什”号航母开赴叙利亚近海的消息时,不免又多了一丝疑虑。人们也不难明白,一个国家的内部安定,对于国家安全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美国高调“重返”亚太——谁的太平洋世纪

    2011年10月,美国国务卿希拉里提出“美国的太平洋世纪”一说。这一观点最早出现于她在《外交政策》杂志发表的长文中:“今后10年,美国外交方略最重要的使命之一是大幅增加对亚太地区外交、经济、战略和其他方面的投入。”

    希拉里表示,美国“既是大西洋国家,也是太平洋国家”,不仅“绝不会离开亚洲”,而且会致力于“打造新的秩序”。

    希拉里这番“着眼未来”的话,勾起的却是人们对美国过去的联想。彼时,面对苏联的压力,美国在欧洲地区积极斡旋,最终催生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随着冷战的结束,由美国主导的北约逐步发展成使用军事力量、战争手段“管理”世界的工具。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无不证明了这一点。

    如今,美国又在亚太地区频频出手:在政治层面,美国全面加强与老盟友、新伙伴的合作关系,积极参与区内各种多边机构;在经济层面,美国力推《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TPP),要在亚太打造一个新的经贸框架;在军事层面,美国全面增强亚太地区的军事部署,斥巨资升级关岛军事基地,将F-22战机部署到韩国,并积极谋求扩大军事基地网络,通过培训和演习增强其盟友及伙伴国的军事能力……以“大西洋网络”为蓝图,打造“亚洲版新北约”的态势俨然浮出水面。

    人们不禁要问:美国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太平洋世纪?打造一个“亚洲版新北约”又意欲何为?众所周知,北约诞生的时代背景是冷战。世易时移,在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的今天,冷战思维和假想敌思维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尽管,美国和一些国家也在制造舆论,竭力宣扬外部威胁,但这些所谓的“威胁”大多建立在虚假的假设之上。

    客观地说,这种强力撮合下的“新北约”是美国新一轮全球布势的产物。亚太地区拥有丰富的资源和巨大的增长潜力,掌握亚太地区的主导权,就意味着掌握了全球经济的主动权,这对金融危机未解、国债困局又至的美国而言,显得尤为重要。另外,当前美国与亚洲的贸易额已经是欧洲的两倍,对于以贸易立国的美国来说,“重返亚太”也是其利益的选择。在这一点上,所谓“海湾版北约”、“非洲版北约”的出现,也都是布局使然,与此有着异曲同工之用,而岁末炒得沸沸扬扬的欧洲反导体系,同样是美国全球布势中的一环。

    一物消,则一物长。如同美军在停产F-22项目、延缓F-35计划、裁撤部分陆海军项目的同时,悄然加大濒海战斗舰、电磁炮、X-37B空天飞机、X-47隐身无人战机等新一代装备发展力度一样,美国重返亚太,亦是其谋求先机、转移战略重心的具体表现。

    问题的关键在于,美国此举将给亚太地区带来什么样的变数。从亚洲国家的角度来说,一些国家可能在表面上或者短期内从中获得某些利益。但长远来看,美国的强势介入无疑将造成巨大的压力和影响。不久前,澳大利亚媒体就提出了一个观点:美国的军力部署一旦完成,澳大利亚可能会处于“被绑架”的状态。在这些年,美国发动的一场场战争中,被它绑架的盟国似乎已不在少数。

    这,同样也是亚太国家和地区面临的共同问题。美国的军事力量进入到其他国家,势必对这些国家的正常生活,乃至政治、外交造成巨大的影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旦美国与其他国家发生军事对抗,它们就会身不由己地卷入其中。

    历史学家说过:“历史的发展虽有一定的规律,但是事情实际展开时,仍有无数意料不到的因素……一些事情的真意义,要多年之后冷眼静观才看得明白。” 我们无法预测遥远的未来,但今年以来美军在亚太地区进行的多场演习,已经让明眼人或多或少地发现了一些端倪。对亚太地区来说,美国的高调重返至少不像美国人描述的那么美好。

    10年前,无数走上纽约曼哈顿街头的人都会眺望高耸云端的世贸双塔。其时,距离苏联解体已近10年,美国站在新千年第一个10年的门槛上,在国际体系中的地位如日中天。甚至连习惯“唱衰”的美国学者保罗·肯尼迪都说,美国雄鹰从朋友那里争取到了尊重,甚至迫使敌人服从自己,这显然已不是普通的超级大国。这只雄鹰飞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

    出人意料的“9·11”袭击改变了纽约的天际线,也改变了美国和世界的轨迹。它动摇了美国本土从未遭受攻击的优越感,将其拖入至今尚未彻底走出的战争状态。10年间,金融危机爆发,欧洲泥足深陷,美国亦深受国债问题困扰。在新世纪的第二个10年开始之际,西亚和北非陷入乱局,美国也正欲走出反恐战争的泥沼,重新进行全球布势。

    此时此刻,人们担心的是,大国政治的悲剧会不会卷土重来?至少,人们需要的不是属于哪个国家的太平洋世纪,而是属于所有爱好和平的人的太平洋世纪。

    (作者为新华社解放军分社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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